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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抵达武汉。

下车时，场馆路边没有其他的人，告示牌指着“英雄往前走”，前边是乌泱乌泱，穿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衣服的人，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医护人员。

穿脱防护服是车上紧急学习的知识，穿上后比她想象中的闷热，呼吸不畅。手套戴四层，也严重影响到她的行动。

曾云婉就这样加入这场战斗中，因人手不足，他们分不清楚自己的定位，资格证书在这一刻通通作废，什么都要学，什么都得会。

他们争分夺秒的与死神赛跑，三餐时间成为空谈，一瓶瓶葡萄糖注射液成了她维持生命的能量来源，也早已习惯席地而睡，与同伴们靠在墙角，眼睛一闭再睁开就算睡眠。

大年三十的钟声响起，曾云婉才恍惚，原来新年已经到了，她也已经麻木了。

今夜有汤圆和饺子，南北方的团圆饭相融合，温暖他们这些天南地北的医护人员。受节日气氛影响，大家紧绷着的状态放松了很多，脸上多了些许笑容。

她终于有时间使用手机了，不知何时起和曹志顺的聊天框只剩下一片白，他在说，她没回。

“早安，天气预报你那降温，多穿件衣服”

“我去打训练赛了，如果联系不上我不用担心”

“今天训练赛打的不好，状态不对”

“午餐有香菇滑鸡，口感滑嫩你一定喜欢”

“排位有狗”

“外边电闪雷鸣，应该是有智障在发誓”

“看！我疯癫赛战神”

“休假了，回家过年”

“我到家了，落地报平安”

“爸爸妈妈来机场接我，问我怎么没带你回家过年，我说你去支援武汉了，他们说你是英雄”

“我去洗澡了，联系不上我不用担心”

“前几天下单新衣服，今天到了拍照发微博，久龙说我眼光不行买的又丑又贵，他铁定是嫉妒我，评论区都说好看”

“和朋友约了双排，男的，柠栀，没女生，打几把就睡觉”

“晚安，今天也是想你的一天”

曹志顺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地维持他们的感情。

日复一日，从未停歇。

曾云婉的眼眶红了，她知道他爱她，但直面他感情时还是忍不住落泪，她亏欠他太多。

她不想用冰冷的文字回应他的感情，直接拨通了视频电话，那头秒接，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曹志顺：宝宝？真的是你，我我我…

曾云婉：慢慢说，现在有空

入目的曾云婉脸庞瘦削而苍白，眼眶深陷，黑眼圈明显，嘴唇干燥而苍白，一头秀发也变得干枯而失去光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十分疲惫和憔悴。

她脸颊上一道道的勒痕刺痛他的双眼，眼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那是他的心疼。

曹志顺：你剪短发了

曾云婉：是啊，没时间洗

曾云婉：是一位来自哈尔滨的医生剪的，他说他拆线缝合手没抖过，是物尽其用了。

曹志顺：男医生啊，帅不帅？

曾云婉：不知道哦，大家都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边，同伴被掉包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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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春节在一月底，这里设定在二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