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梭花·试探

摩挲素月,
人世俯仰已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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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反光的水面让宫远徵眯了眯眼睛,他用手在眼前一拢,看见上官浅朝他走来。
上官浅:“徵公子久等了。”
宽大的衣袖轻轻拂动,宫远徵好奇地看向她的袖口,
宫远徵:“拿了什么?”
上官浅下意识地把手往后藏了一下,手下意识给收紧,但神色依旧如常,只是有点害羞地笑了笑,
上官浅:“没什么特别的。”
宫远徵:“给我看看。”
她犹豫了一会儿,发现宫远徵的表情非常认真而凝重。
于是她把左手递到身前,一个红色的锦囊出现在她手心里。
宫远徵伸手去拿,上官浅却缩回了手,宫远徵眉间冷郁,附身往前,将那红色锦囊拿了过去。
同时,上官浅趁宫远徵倾身过来的时候,想趁机将暗器囊袋放回,结果宫远徵动作太快,拿走锦囊就移开了身子。
不得已,上官浅只能把右手收回来,将囊袋藏回袖口中。
宫远徵打开锦囊的束口,朝里看了看,又扎紧,抛回给上官浅。
宫远徵:“我哥从来不带这些金灿灿的浮华之物。”
上官浅神色有异,不过她还是装作失落,
上官浅:“我只是想让宫二先生开心。”
宫远徵转身,
宫远徵:“我不知道这礼物能不能让哥哥开心,但如果天都黑了我还没有把你送过去,他一定不开心。”
上官浅捏了捏手里的麂皮囊袋,然后跟了上去。
暮色昏暗,走廊幽长,宫远徵带着上官浅来到角宫。
偌大的庭院空无一人,门廊下暗沉一片,安静、幽寂,和宫门里其他地方人头攒动之景非常不同。
注意到上官浅对此的疑惑,宫远徵解释道,
宫远徵:“哥哥喜欢清静,除非召唤,平日里下人都不会主动出现。日常清扫打理也都是挑选哥哥出门的时候。”
上官浅:“哦,这样……宫二先生在正殿吗?我想,是不是——”
上官浅探头打量,正欲往前走。宫远徵突然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

宫远徵:“这么急?”
上官浅:“初来角宫,理应要先跟宫二先生问安才是!”
宫远徵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宫远徵:“我哥待你真好,怕你在女客院落里受冷待,早早让我接你回来。”
宫远徵:“我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位女子如此上心。你迟一点去打招呼,他也不会怪你。”
上官浅脸微微红了起来,
上官浅:“宫二先生眷顾,小女不胜感激,也就更不能失了礼数。徵少爷为何拦我呢?”
宫远徵:“我就是好奇,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我哥突然起意,与你定亲。”
宫远徵眯起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宫远徵:“漂亮的女人会哄人,也会骗人。”
看着少年不信任的表情,上官浅缓缓道,
上官浅:“我和云为衫的身世,宫二先生已经派人核查过了。”
宫远徵:“他们查的方法和我查的方法不太一样。”
少年促狭地一笑,边说边从腰间悬挂的短嘴壶里倒出一只黑色的有些恐怖的虫子,两指轻轻捏着,突然举到上官浅面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带上了一副非常薄的手套。
上官浅:“这是什么?”
上官浅受惊,往后退了一步。
宫远徵英气逼人,眉间没有完全褪去少年的稚气,所以此刻那黑虫在他手里扭动,让他显得更是兴奋,

宫远徵:“我的母族来自西洲,那里多毒蛇毒虫!你知道那里的族人都靠什么生活的吗?我们可以控制蛊虫,它能读懂人心,就让我来查查你的心……”
他拿着虫子靠近,上官浅眼神一凝,本能地做出闪避的动作,迅速退开三步,下盘很稳,脚步轻盈。
宫远徵:“你会武功?”
上官浅神情紧张,但宫远徵抬嘴一笑,脚下一步步逼近,

宫远徵:“这么害怕?”
上官浅:“我不是怕你查,我是天生怕虫子……”
宫远徵:“把虫子放手心里,你若是说谎,它的毒牙就会毫不留情地扎进你皮肤里,一个时辰便会肠穿肚烂。敢吗?”
那黑虫被捏着身躯,弯曲的节状肢体和毒牙若隐若现。
上官浅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那只虫,放在自己的右手心里捧着。
上官浅:“我对宫二先生真心实意,绝无二心……”
那黑色的虫在上官浅手里只是微微蠕动了一下,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宫远徵冷眼看她,上官浅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上官浅:“徵少爷不信我,也应该信宫二先生看人的眼光。”
这句话似有奇效,宫远徵被她说动,
宫远徵:“说得也是,来日方长。”
他拿回上官浅手里的虫子,放进自己的小瓷瓶里。
见那可怕的黑虫被收,上官浅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问,
上官浅:“徵少爷当真少年英才,竟然能够操控虫子识人谎言。”
宫远徵有些顽皮地笑了笑,冷冷的脸上突然恢复了难得的少年气,

宫远徵:“骗你的,我怎么可能真有操控蛊虫的本事。这个本领早在三十年前就绝迹了,如果还存在的话,早就被人摧毁了。”
上官浅:“不是应该视若珍宝吗,怎么还会摧毁?”
宫远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宫远徵:“世人皆称追逐真相,却总是逃避面对。世人皆称鄙视秘密,但每个人都有秘密。”
宫远徵:“深渊有底,人心难测。这人心啊,是天地间最经不起试探的东西了……”

少年的话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老成和深不可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