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战（一）

裂缝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仍残留着数据崩塌时的静电。众人站在荒芜平台上的脚步还未站稳，萧羽便察觉到耳机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他不动声色地侧过头，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滑动，屏幕亮起的一瞬，一串异常波动的信号映入眼帘。

“……不对。”

他低声呢喃，眉头皱起。那不是普通的系统残响，而是某种加密信息正在试图穿透防火墙。

身后的人还在喘息，白霄站在最前方，手里依旧攥着那枚硬币，指节发白。江池野靠在塔维尔身边，耳机里的地图仍在闪烁，像是在等待下一步指令。而澜秋的目光始终落在门后消失的虞衡身上，锁链无声地垂落。

萧羽没有回头，轻轻将终端塞进背包夹层，转身朝裂缝边缘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直到他踏入那片尚未彻底消散的数据流中，脚下的地面开始泛起微弱的光晕，才有人察觉异样。

是白霄。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一枚硬币在他指间转了一圈，随后轻巧掷出。

金属划破空气，在萧羽头顶炸开一圈淡金色的涟漪。追踪信号被短暂屏蔽，系统识别出现了十秒的盲区。

萧羽立刻蹲下身，双手在终端上飞快敲击。他早已熟悉这套系统的语言结构——那是故旭留下的试验场日志的一部分，但此刻的日志内容却与以往不同。

“……试验场……不是终点……”

一段模糊的语音从终端扬声器中传出，带着强烈的电子杂音。萧羽屏住呼吸，继续解码，屏幕上浮现出一组坐标和时间戳，紧接着是一行字：

访问者：萧羽——身份确认中。

他的指尖猛地一颤。

“……你怎么会知道我？”

终端自动锁死，界面一片漆黑。但他已经截取到了足够多的信息。他迅速拔出存储芯片，将其塞进胸前口袋，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了一下。

追踪程序还没结束。

他咬牙，正要撤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是白霄。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目光冷冽地扫视四周，像是在判断是否还有隐藏的威胁。

“完成了？”他问。

“拿到了。”萧羽站起身，声音压得极低，“但系统……认出了我。”

白霄沉默片刻，随即点头：“那就走。”

两人并肩离开裂缝边缘，回到平台上。其他人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江池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你刚才去哪儿了？”澜秋开口，语气平静，但眼神却不似表面那么松弛。

“……随便看看。”萧羽答得含糊。

白霄没有替他解释，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半掩的门。

门后的黑暗依旧深不见底。

“虞衡……”江池野低声念了一句，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闭上了嘴。

萧羽低头摸了摸胸前的芯片，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趟裂缝之行，并没有真正结束。

他们的战斗，也许才刚刚开始。

 

平台尽头，一道裂隙悄然浮现，比之前更细、更深，像是一道被遗忘的伤痕。萧羽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

没人发现。

他悄悄靠近那道裂隙，伸手探入其中，指尖触碰到一层冰冷的数据壁膜。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时，一股陌生的信号突然涌入他的终端。

[新消息]

他愣住，心跳加快。

这不可能。

终端明明已经锁死了。

但屏幕上，一行字缓缓浮现：

“你终于来了。”

萧羽瞳孔一缩，猛地合上终端盖板，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白霄站在远处，似乎察觉到他的异常，微微侧头。

“怎么了？”

“……没事。”萧羽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有点累。”

白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追问。

队伍开始移动，朝着门后未知的世界前进。萧羽走在最后，脚步沉重。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话：

你终于来了。

是谁在等他？

又是谁，在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知道。

但他清楚一件事——

这场终章战，不属于别人。

属于他。

 

终端在胸前轻轻震动，仿佛回应着某个即将到来的命运。

萧羽抿紧唇角，迈步走进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