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少歌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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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郁闷地蹲在树下,蜷缩成一团,拿着叶子给刀身擦掉身上的血,碰了血会变得干燥的,这把刀是师父在山里捡到的石头。

师父说,在她还小是时候,拉着他去看星星,一颗流星划过,便落下了两块奇怪的陨铁,师父花了不少钱给镇上的铁匠打的,一开始只是想拿来砍柴。

那时候日子好过了一些,师父便想着,这铁捡着了不用也浪费,花了那么多钱进去只砍柴也浪费,干脆学刀,以后教她练刀算了。

一人一把,刚刚好。

所谓唯一,便是这样的唯一。

师父慢慢地开始学刀,奇怪的是,他在剑术这方面的天赋极好,刀确实怎么学都不得要领,莫不是没有师父教,他才学不会吗?

他那时候有个想把她带出去学刀,可她太特殊了,跟常人太不一样了,且他内力不如以往,恐碰到麻烦事,护不住她。

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让她健健康康地长大,会劈柴烧火煮饭,赚点小钱养活自己就够了,内力是要学的,内力能护住她心脉的关键,如今他也老了,内力不足以支撑太多了。

扎马步也从练武,变成了每日的强大体魄的说法,师父是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头发白白的,很柔顺,精气神很好,可时常背着手望着远方,懒洋洋地开口呛她。

小馒头长大后,也就是十三岁左右,学了几分另一方山头的孩子几句话,面无表情地骂他,一开始笨蛋师父也不知道她在骂人,馒头也不知道那是骂人的话。

南诀话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更别提每一个地方的方言都不一样。

然后两个人鸡同鸭讲,开始互相呛着彼此,这是一种无聊且幼稚的行为,两个人把这种视作一种好玩的游戏。

他们低处边界线,这里毒雾遍地,成千上万的大山形成一条最有力的护境线。

可馒头不一样,她喜欢拉上师父摩挲着这片区域,一望无际的山林之中,每一座山都长得不一样,里面的树木不一样,动物不一样。

终于摸索了五六年,她会穿梭最中间的地方,到达另一头,另一条是南诀境地,山脚下有无数人在寻找着毒素较低的蘑菇。

这里都动物,他们是不敢吃的,都是毒。

馒头和师父命硬一点,馒头五六岁的时候,镇上比他们两个过得还要苦,没有粮食吃,两个人只能吃着山里的东西。

一开始,师父还会用内力把毒素逼出来,后来发现逼出来也没有用,体内残留的毒素太多了。

就这样过了半年,什么叶子都敢往嘴里塞,两个人算是彻彻底底地摆烂了。

后来有了刀,刀太厚了,也太钝了,这里的师父手艺没有那么精细,非得说着铁太硬了不好打,两个人就拿到石头旁边磨。

师父说,杀完动物之后,刀不能流血,会变得很钝。

两个人在山里面时常搬家,后来十五岁,两个人搬回到最靠近镇上的地方,那时候日子好了,跨过几个山头,多了不少的村落,村子里有很多人。

馒头很多事是记不清的,偶尔想的清清楚楚,偶尔会忘得一干二净,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她忘了师父,师父站在对面,她就面无表情地观察着。

师父还以为她一个人又在玩什么游戏呢,也没吭声。

后来她跟师父说这个事,师父说,她这是吃毒吃多了,坏了脑子,本来小时候脑子就烧坏了,现在什么毒都往嘴里塞,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属实是一般,也没办法一一区分所有的东西。

师父真的很随性,只是漫不经心地说话,很少生气,当然,偶尔还有些孩子气,她蹲在他脚边缩成一团睡觉的时候,他一觉醒来吓个半死,整整三天没有搭理她。

师父很奇怪,看上去老老的,人比馒头还要幼稚,馒头去哪他都不放心,馒头一天没有回家,他就黑着脸揪着馒头的衣服拖回家。

馒头其实不是每次都能想起师父的,也不是每次都能想起那些回忆的,今天很奇怪,她想起来了一些片段。

可片段不一定是真的,像梦一样,记忆是会骗人的,她的记忆,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

不过师父对她的爱,是真的。

她低下头,把沾了血的叶子埋进土里,馒头有点像师父了,跟师父待在一起都时候,馒头可以笨笨的,可以什么都不懂,可以一直输。

可师父不在了,馒头就接受不了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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