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醉春风161
太安帝微微眯起眼睛，淡声说道：“倒是个怪丫头，她想要什么？”
“她说，她想要摸摸那把剑，她有点馋那把剑……”浊清小心翼翼地抬眼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回答。
“摸？”太安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眯起眼睛，听不出是何想法。
“还是想拿走那把剑啊？”他眉头松开，声音低沉，语气阴了下来
“这个……”浊清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安帝看着她手边熟悉的白衣白发老者，淡淡道，“国师也打不过她吗？”
瑾仙低着头，低声恭敬道，“听说，她在路上逃亡之际，直接从十三品扶摇越到十五品半步神游，国师不备，被她一掌偷袭，怕是个夺去他人内力的妖女……”
“嗯……”太安帝沉吟片刻，环顾一圈，“你们怀疑，是玥风城之女？”
五大监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太安帝笑了笑，“想要剑，那便让她去拿吧，那把剑，就在那里。”
“这……”众人皆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向着台阶继续往下走，“想要拿到剑，是不是应该放了两人？”
“陛下英明神武……”众人齐声高呼。
众人跟随他向下走，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不过，这丫头倒是个有趣的，朕倒是想见见是个什么样的丫头……”
“这……”浊清迟疑了一下，太安帝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拿不定主意，留在原地的瑾仙几人对视一样，“这是要视而不见，轻拿轻放了……”
次日申时，日落山头，太安帝换下朝服，端坐在书桌前，翻开册子，册中便是琅琊王状告妖女的案书。
书中用词严谨，言语犀利刁钻，琅琊王向来行事果断坚毅，做事坦荡，倒不像今日这般。
太安帝饶有兴趣地写了一个阅字，放下书，淡笑问道，“现在人在哪？”
“在御膳房偷吃……”
“倒是个有趣的，让朕去看看是何人……”
大门打开，两个老头被倒挂在房梁下，易卜看到太安帝，唔唔大叫。
“老头，你也漂亮，要不要陪我玩啊？”她坐在房梁上，左手右手分别捆着一个老头，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油，手上拿着鸡腿，笑嘻嘻地歪着脑袋看着他。
“你叫小馒头，是吗？”太安帝笑了笑，伸出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缓缓走进这御膳房。
气势果真磅礴，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胆怯。
她乖巧地点点头，“我听说，你很厉害，北离在你的治理下，长治久安，所以大家说你叫太安帝，是个大好人。”
太安帝笑了笑，“我是个好人？怕是你身边的人不这么认为吧？”
她歪了歪脑袋，“你知道我身边有谁吗？”
太安帝点头，淡定地坐在她对面，看了眼鼻青脸肿的易卜，“天启城是我的，天下是我的，何人想要干什么，我是知道的。”
她眨眨眼，“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呢？”
太安帝低垂眼眸，“有时候，我是个无所不能的帝王，可有时候，我也是个普通的人。”
“何出此言？”她不明白，拍拍假寐的齐天尘齐国师，从房梁上落下来，自己把长椅子挪到他身侧。
一屁股坐下来，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来，“你说说，你为什么是个人呢？”
太安帝摇摇头，“叶家那孩子仇恨于我，我理解，百里如今与我离心，我也理解。”
“当年，我得知了叶羽放走了北阙之人后，便知道了，他放过百姓我理解，但是他放过皇室之人。”
“我曾说过，百姓可纳入我北离百姓，同等对待，他既不将他们生擒，也不将其诛杀，这根刺，就在我心中。
后来，百官称赞他二人有功，功高盖主，恰巧，我的儿子想要当王爷，这个功劳就给他了。”
“我年纪大了，有些后悔了，下手是太重了……”他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她眨眨眼，咬了一口鸡肉，含糊不清地开口，“所以你觉得自己是坏人还是好人？”
“成大事者，从来不是一味的好人坏人之分，我不是合格的主子、父亲、夫君、兄弟，可是我从未愧对北离和百姓，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你觉得自己该死，还是不该死呢？”她歪着头，盯着他，太安帝轻笑一声，“你这小丫头，倒是不怕死。”
“我啊，快死了，你不知道吧。”太安帝理了理衣袖，盯着上面的龙纹，笑了笑。
笑意不达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