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24
澹台烬：回来了……
澹台烬坐在院子侧边的石椅上，声音有些沙哑飘忽，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飘雪纷飞，零零散散的花瓣落在湖面上，也落在由凤天用幻术弄出来的跪在冰冻的湖面上一模一样的他。
弯长的睫毛冻上了薄薄一层白霜，寒冷的冬季，他就穿着一件极为单薄的墨色渲染的长衫，修长无血色的手指都开始泛红，似一座精心雕刻的冰人，美丽而空灵。
凤天：嗯。
凤天见状忍不住皱眉，不是有了幻术了吗？为何不回屋子里呢？连个外衣都不穿，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用灵力将屋子里的厚狐裘拿出来，这可是她拿灵力跟一只狐狸精交换而来的，将狐裘披在他身上后，抬眼看着他空洞的双眸。
澹台烬：去见了萧凛。
澹台烬低垂眼眸，避开与她目光相碰，他等了很久，等了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回来。唇瓣格外苍白，甚至开裂出了细小的红丝，也不知这幅模样是多久没进水了。
凤天：嗯。
凤天缓缓坐在他身侧，顺着他原先的目光落在冰层上他那虚假的身影，看着幻术里那个他面色苍白，身上还带着污渍，忍不住颦蹙。
她虚幻出来的缥缈白衣落在白色狐裘上，澹台烬心中一股恶意涌来，他的声音很是沙哑，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澹台烬：为什么。
凤天：没什么，去见了他师叔，知道了一些事情。
凤天将手放在他手背上，果然如她所想，冷似冬日里的深潭，她明白他为何不高兴，在回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他却觉得她跟那些人一样，抛弃了他。
澹台烬：什么事情?
凤天：一些关于我灵体的问题，我是寄托在你身上的一缕魂魄，吸取天地精华成灵，将来可以幻化成人形，但灵体时而稳定时而不稳定，所以……
凤天说话依旧不紧不慢，两人之间只有静静的风声和她说话的声音，澹台烬手背上传来了阵阵暖意，他手指微动，抬眼看向她，忍不住询问道。
澹台烬：如何稳定?
凤天：……
凤天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双修不只是那种事，也有更为亲密的神交和单纯的灵力交汇，但是澹台烬不能知道这件事，澹台烬将她视为自己人，甚至是所有物，要是被他知道她从萧凛那里修得双修之术，那必定会……
澹台烬：是有何难处?还是说……我帮不上什么忙?
澹台烬见她这般神色，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刚暖和些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着她手，看上去极为惶恐和失落，好似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凤天连忙摇头。
凤天：不是。
澹台烬：那为何你不肯说?
澹台烬语速极快，双眸有些湿润，他心中那团黑雾张牙舞爪地将他心底的世界占据一大半，狰狞的鬼脸面具将这般本就逐渐干枯的森林熏染成似地狱一般的景观。
凤天：我现在很好，澹台烬，要不……下次不好了我再告诉你?
凤天其实可以直接跟他说，与他双修即可，她吸收月光与天地灵力，是阴，男子为阳，阴阳交换才能平衡，但今日早晨这般神采奕奕，她并不需要双修了，而澹台烬如此聪慧必定能察觉不对劲，她便含糊其辞，将其隐去。
澹台烬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凤天并不打算跟他只说，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告诉他缘由，说来说去不过是凤天觉得，他们的关系越界，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就很好，她并不需要解释太多。
现在的关系非常好，那夜只是一个意外，她很乐意当澹台烬身边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鬼，替他做事护他安危，陪着他成长，助他想要得到的一切，甚至可以给他暧昧的关心与呵护，但她不是真正的只属于他的所有物。
这段关系本就是畸形的，也不是他能主导的，而是随着她心意来的，凤天眼底一片散漫，要不是去了萧凛那一趟，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真是如此奇特，所有的修行方式不同，连她都没有看出自己身上居然还有灵魂伴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