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梦魇
摇晃的华帘蒙上雾色,烛火燃得正盛,感知被放大,一切都无比清晰,给西岚本该凉爽的夜晚添上了燥意。
翌日
差不多适应下来的顾辞未在唐倾晚的寝殿见到人
顾辞:青哥,昨日你跟的公子,公子人去哪儿了?
沐青:听杰斯说,大人同西岚王去泡澡了
顾辞:这个点儿去泡澡?
沐青:兴许是昨晚两个人睡热了
顾辞:这个地方两个人睡确实会有点小热...?!
顾辞:等会儿,你的意思是公子昨夜宿在西岚王那儿了?!
——
池中浮着花瓣,唐倾晚散着发,疲惫地靠在边缘。
君宫伸手让他靠着自己,轻声道
君宫:泡好了再去睡会儿,等午膳时我叫你
唐倾晚“嗯”了声,有些难受地皱着眉,眼睛半阖着,还带着湿气。
君宫轻笑了一声。
鹰的确不好驯服,但是成功的滋味也着实不错。
他抚上怀中人的后颈,上面已经打上了标记。
唐倾晚:啧
唐倾晚拍来捏得自己有些发疼的手,虽说君宫并没用力,但是那里毕竟被咬破了皮
唐倾晚:牙尖嘴利,还属你厉害
君宫:牙痒嘛,需要磨磨
唐倾晚:我看你是皮痒
唐倾晚也是真的累,不知昨夜何时睡着的,意识逐渐模糊时,外面似乎已经有亮光了。
他懒得跟君宫闹,眼皮开始打战
君宫:别在这儿睡
唐倾晚被他轻揽着,靠近上岸的台阶,上去后君宫用宽衫把人裹住。
唐倾晚:!
被裹住的唐倾晚感到一瞬失重,回过神来已经被一脸笑意的君宫抱了起来。
唐倾晚: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君宫:看你累坏了,这几步路就由本王代劳吧
君宫:下人都被遣走了,不会有人看到的。
君宫个子高大,抱起唐倾晚来丝毫不费劲。
唐倾晚:啧
被单都换好了新的,唐倾晚一挨到床就侧身闭眼,不与身后人说话,君宫也不恼,只是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有些...不想让这人走了
没过一会儿,君宫就听到平缓的呼吸声,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床上人的耳垂,随后哼着曲儿走到殿外伸了个懒腰。
君宫:杰斯
从暗处出来的杰斯来到君宫面前行礼。
杰斯:君上有何吩咐?
君宫的寝殿很大,未经君宫允许,连杰斯也不能靠近,虽然他不知道昨夜唐倾晚与君宫交流了什么,但是唐倾晚一夜未归,如今君宫侧脖上的牙印已经够说明一切了。
君宫:让他们午膳多备些肉,可以晚两刻送过来,本王与指挥使交流得有些晚,打算再睡会儿
杰斯:是
君宫:话说顾辞他怎么样了,适应了吗?
杰斯:回君上,他现下已经好转了许多,可以正常自由活动了,并没有再发现什么不适的症状
君宫:嗯
君宫:你退下吧
杰斯对着他行了礼后便退下了,而君宫则返回殿中,在床边打量着床上人的睡颜
可是床上的人此刻却是紧皱着眉头,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发觉不对劲的君宫凑近了些,这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唐倾晚:阿姐...
唐倾晚:对不起...
君宫一愣
对于唐倾晚的身世他差不多都了解了
在唐倾晚去离北前,一直在敦州被一位好心的妇人养着,而妇人有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待唐倾晚也是极好的,不然唐倾晚也不会小小年纪就为了治好姐姐而离开家找办法。
但是...那对善良的母女并没有得到善终,这也成了唐倾晚多年以来的梦魇。
唐倾晚当初恨的不只是沈卫,更恨的,是自己。
唐倾晚日后几乎从未跟其他人提起过养母跟阿姐,并非他冷漠,只是伤口被一次一次揭开只会哗众取宠,唐倾晚不需要旁人的同情。
慢慢的,伤痛跟堆积的恨意形成了牢牢抓着他的梦魇,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君宫从小都是受着父母与大哥们的疼爱长大,未曾有过这些经历的他望着眼前在噩梦中挣扎的人,他心中愈发难受。
唐倾晚根本没有放下心中的恨意,只要看到沈泽川,他便想到沈卫的罪孽,但是他过后终究没有迁怒于沈泽川,而把目标对准了自己。
他只不过一直都在折磨自己罢了
君宫:阿晚...
在相处的日子里,君宫知道唐倾晚没能走出曾经的阴霾,这块心病,已是伴随许久了,只是周边人都不曾知道。
因为他可是离北的三公子,而现如今又是大周的锦衣卫指挥使。
君宫躺在他的旁边,与他额头相抵。
君宫:(这么多年了)
君宫:(你何时才会放过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