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忠臣

君宫并不打算出宫游玩，唐倾晚在他的住处安排了几个人后便去了锦衣卫。虽然重编调令还没下来，但明眼人都知道锦衣卫指挥使必非唐倾晚莫属，这中间也无人敢质疑。

秋猎事后，唐倾晚表现得与萧驰野不同，只是在离北铁骑走后经历了场酒醉，萧驰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唐倾晚事少但全勤，萧驰野还去提扩建禁军办事院，半日当差半日闲居，李建恒高兴地准了，对于不提要求的唐倾晚，李建恒也给了很多赏赐，后者高兴地收了，也会尽量抽空同他们听曲。

翌日唐倾晚奉诏入宫，方踏入明理堂地界，便见宫人们正提着水桶冲刷殿前青砖。那血水混着井水，在石缝间蜿蜒出暗红的纹路。两列内宦跪伏廊下，额头紧贴手背，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听得真切——竟无一人敢抬眼窥探。

唐倾晚跨入门内，见李建恒正坐在龙椅上呆若木鸡，本在他身边的双禄不见了踪影，李建恒见唐倾晚进来，愣了半响，竟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建恒：(摔东西)我还算什么九五之尊？！这万里江山都是我的不是吗！临幸个把女人算什么罪过？算什么罪过！

唐倾晚垂眸没有说话，直到李建恒摔完东西才避开碎物跪了下去。

半响后，李建恒情绪平稳些

李建恒：你起来，无须这样跪着，你我是兄弟。这般反而生分了

唐倾晚：（起身）阁老性情耿介罢了

李建恒郁郁寡欢，说出心中抱怨，他本一介闲王，从未想过当皇帝，他生性爱玩，让他当如今大周的皇帝更多的是痛苦和煎熬，在巨大压力和重担之下的一点惬意时光都被这般说教，海良宜这一出让李建恒再也绷不住了。

等李建恒抱怨完后，气也消了大半。

李建恒：（委屈）海仁时就是看不上我...

唐倾晚：恰恰相反，皇上

唐倾晚：阁老是对皇上寄予厚望，才会这般正色敢言

李建恒：真的...？

唐倾晚：不然阁老为何杀双禄，又怎会事事都询问皇上？

唐倾晚：他对元琢也是这般严厉苛刻

唐倾晚虽与萧驰野一般，同那些文臣格格不入，却对这位老臣怀有由衷的敬佩。如此赤胆忠心之臣，当真世间罕有——如孤峰绝壁，嶙峋独立；以苍老脊梁为李建恒撑起一片天，用布满沧桑的双手，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大周艰难前行。

被唐倾晚这么一说，李建恒心里安定下来。

唐倾晚：皇上若有心，可以给慕娘子一个名分，如今大周正需皇嗣延续，皇上可与阁老促膝长谈

唐倾晚：（转言）至于纪雷和潘如贵，听闻大理寺还没有判？

李建恒这会儿满心想着海良宜的好，心不在焉地点头

李建恒：账目对不上，还要再审...

许是海良宜和薛修卓都没从他们嘴里撬出想要的东西，真要追究起来恐怕也是二十年前那会儿的事了吧，唐倾晚这般想到。

李建恒：策安呢？

唐倾晚：事务繁多，这会儿估计在忙吧

带着沈兰舟晃呢...

李建恒这才想起如今萧驰野不仅管禁军，还有八大营跟锦衣卫，即便平日浑，有的事还是不得不处理，相反，唐倾晚虽然全勤，但大部分是闲职，看样子得去催催，让重编调令快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