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风筝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桧木餐桌上洒下摇曳的光斑。

 叶星河夹起一片鲭鱼寿司，银白的鱼生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在舌尖化开的瞬间，鲜甜的滋味让他不自觉地惊讶，像只餍足的猫。

 "老师，这家的醋饭比例真是绝妙。"他小声赞叹，米粒的微酸完美中和了鱼脂的丰腴。

 龚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们的话题不知何时转到了学生时代的往事，叶星河说起建筑系通宵赶图的经历，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建筑的线条。

 "最惨的一次，交图前夜在网吧画图，结果不小心碰到关机键好几次，于是那一晚图我也重画了好几次..."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无可奈何的沮丧的轻笑，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碟中的姜片，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龚教授适时递来一杯冰镇大麦茶，安静地聆听，偶尔点头浅笑。

 "嗡——"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谈话。叶星河急忙解锁屏幕，是小刘发来的图片。

 点开的瞬间，他直接被图中一条Stefano Ricci的限量款领带吸引——浅金色的底纹上铺满靛蓝与天青交织的佩斯利花纹，独特的褶皱设计让整条领带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彩画，直接吸引住了他全部的眼球。

 "就这个。"他飞快圈出图片。

 “5380”小刘把价格发过来。

 叶星河直接给小刘把钱转过去。接着附上公园地址。

 叶星河处理完一切后，抬头就对上了龚教授探究的目光，急忙解释："我同学找我有点事..."

 龚教授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镜片后的眼神表示理解。

 走出料理店，六月的阳光正好。他们沿着林荫道缓步而行，斑驳的光影在柏油路面上跳跃。转过街角，城市中央公园的喷泉已在眼前。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甜的花香。远处喷泉广场传来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与水花溅落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小提琴的旋律从梧桐树下飘来，演奏者是个戴草帽的老人，琴箱敞开着，里面零星散落着几枚硬币。

 悠扬的《爱的礼赞》在午后温暖的空气中流淌，与树梢的鸟鸣应和着。

 叶星河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一个卖风筝的老奶奶。

 她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风筝：有展翅的雄鹰，有斑斓的蝴蝶，还有拖着长尾巴的锦鲤。

 每一个都在微风里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向蓝天。

 "想放风筝？"龚教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叶星河猛地回神，摇了摇头。童年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孤儿院的围墙那么高，他总仰着头看别的小朋友放风筝，却从来不敢开口要一个。

 后来长大了，生活的重担压得他再没心思玩这些。

 "我不会放..."他轻声说，却在抬眼的瞬间改变了主意，"老师可以教我吗？"

 龚教授明显怔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当然。"

 他们选了一只拖着长尾巴的红色锦鲤。龚教授的手指灵巧地解开缠绕的线轴，骨节分明的手腕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要逆着风跑。"教授说着，突然握住叶星河的手腕，"像这样..."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皮肤，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

 叶星河的心跳漏了半拍。他跟着龚教授在草地上奔跑，风掠过耳畔，带着教授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风筝摇摇晃晃地升上天空，线轴在他手里颤动，像是有了生命。

 "松一点线。"龚教授从身后环住他，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对，就这样..."

 叶星河屏住呼吸。他们的影子在草地上交叠，风筝在湛蓝的天空中越飞越高。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小刘到了。

 叶星河慌忙退开一步，脸颊发烫："我、我去拿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