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素锦(22)

玄女被迫望着水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闷痛。

水镜中的人头发凌乱披散，那张脸狰狞扭曲，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不知，前翼后可看清了？”素锦轻声问道，手指轻动，那面水镜离玄女又近了几分。

玄女因为挣扎而握紧的拳头松开，手指微微颤抖着，触碰到了水镜里那张脸。

“不……这不是我的脸……”玄女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她的脑海混乱一片。

那被她刻意去忽略和忘记的事实，这一刻终于汹涌的反扑了回来。

她羡慕，更嫉妒白浅拥有的一切。

但身份早已经注定，所以她只能想法子去要了她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白浅的容貌。

她寻着理由，让白浅心软，然后去求了折颜上神，用术法让她拥有了白浅的容貌。

而有了这个术法，她成功的与离镜发生了关系，也摆脱了与黑熊精的婚事。

之后，为了能够彻底站在离镜的身边，她盗取了昆仑墟的布防图……

后来，她成为了大紫明宫的翼后……

“不……我是大紫明宫的翼后！我是离镜的妻子！这不是我的脸！不是！！”

玄女眼神变得疯狂又狠戾，直接手指成爪，就朝着水镜一同乱抓。

素锦就这么冷眼看着她发疯，过了一会儿，水镜直接撞进玄女的面门，消失不见。

而玄女也突然闭上了眼睛，脑袋无力的垂了下来。

接下来，玄女越是在乎什么，在大梦之中，便会不断的上演什么。

她会让玄女为她曾经的行为偿命。

但在偿命之前，她需要经历的痛苦，不会少。

……

转眼又过千年。

素锦脸上的稚嫩感彻底退去，从静修中出来，只觉身心皆轻。

她先去见了辛奴一面，收获了一顿丰盛的肉宴。

然后才施施然的去见了被她关在另一间屋子里的玄女。

玄女还活着。

不过也快灯尽油枯了。

千年来，她依旧维持着当初被藤蔓束缚的姿势。

那一头黑发如今皆白，如枯草般了无生机。

那张脸，满是伤疤，彻底让人认不出原本模样。

旧疤添新伤，不难看出动手的人有多恨那张脸。

素锦轻轻的唤着她的名：“玄女。”

走到跟前，手指轻动，一面水镜从玄女面门退出，然后化作一团水雾散去。

只是千年循环，哪怕梦境已经解除，玄女的思绪依旧沉浸在梦境中——

她不断地以离镜妻子的身份站在大紫明宫，又在转眼间因为本来的容貌暴露，而被离镜抛弃……

一幕一幕，像一把把利刃，反复切割着她的心。

“玄女。”素锦又一次叫着玄女的名字。

蕴含着术法的声音闯入玄女的灵台，让她有一分的清醒。

这个声音太陌生，却本能的让玄女心中恐惧。

她动作迟钝的人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声音。

素锦垂眸，与她空洞无光的眼神对视。

“……是，谁？”

素锦未答，看她良久，一道术法打入玄女身体。

那双空洞的眼神轻轻眨动，最后彻底合上。

束缚她的藤蔓退去，一道微光闪烁，玄女化作了一只毛发暗淡的赤狐。

最后，赤狐消散，归虚无。

素锦从屋中出来，来到院中，朝九重天的方向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