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凌晨一点，回酒店的保姆车静悄悄地行驶在城市的夜色中。

夜灯划过玻璃窗，车厢里时而一明一暗。成员们大都昏昏欲睡，有人歪着头靠着枕头，有人盖着外套裹成一团，还有人悄悄摘下耳返，播放轻音乐催眠。

贺峻霖却难得清醒。

他坐在车厢右边靠窗的位置，左手撑着腮，眼睛盯着对面倒映着光影的车窗，一动不动。

而他的右侧，正坐着严浩翔。

和他靠得很近。

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手肘传来的温度，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节奏，甚至连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那是他熟悉的润喉糖味道。

“你不是说靠我右边？”严浩翔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低低的，带着点笑意。

“我这不坐着呢。”贺峻霖懒懒地回应，没回头，眼神还是望着窗外，“你还想怎样？”

“想靠回昨晚的位置。”严浩翔说得理直气壮。

贺峻霖终于转过头，看着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我猜你会。”严浩翔一点不虚。

车厢前排传来轻微的鼾声，是刘耀文和宋亚轩靠着彼此睡着了；最后排马嘉祺戴着眼罩，像是睡熟；只剩这两人所在的中排，仍留着清醒的对话缝隙。

“浩翔。”

贺峻霖轻声叫了他一声，很轻，但有点认真。

严浩翔“嗯”了一声，偏头看他。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太过了吗？”贺峻霖声音里带着一点纠结，“已经……被大家看得太明显了。”

“我们做了什么？”严浩翔反问，眼底却没有一丝心虚。

“就是——”贺峻霖一时间也说不出具体，“像现在这样，也会被拍的。”

“那让他们拍。”他轻描淡写，“我又没抱你。”

“……”

“而且你知道的，”严浩翔靠近一点，眼神认真了起来，“我们什么都没做，不怕别人说。”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贺峻霖心头的一道门。

他们之间，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可偏偏每一个“什么都没做”的时刻，却比任何一句甜言蜜语都更容易让人沉溺。

比如现在，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贺峻霖却觉得整颗心都在靠近。

靠得太近了，近到呼吸都会慌乱。

他收回视线，想说点别的，却忽然被对方手腕上的绳结吸引住了。

那是今天录制时节目组发的定情道具，一对一绳子，嘉宾互动环节用来象征“配对成功”。

严浩翔的那一根，原本在拍摄结束后就该取下来。但他竟然还戴着。

“你没摘？”贺峻霖问。

“忘了。”严浩翔随口说，却下意识护了一下手腕，“你要帮我摘？”

“我才不——”

“怕我再留着，被人剪成情侣手链cut？”

“……”贺峻霖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伸手，动作轻柔地解开了那根绳结。

那根红绳一松，像是某种脆弱的心理界限，也在某处悄悄松动。

他没说话，只是把解下的绳子递回去。

严浩翔接过时，忽然靠得更近一点，语气低得像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刚刚好吗？”

贺峻霖指尖一抖。

他没有回答。

可他没发现，自己的肩膀，早就在靠向对方的那一刻，轻轻偏了半分方向。

像一块磁铁被无声地牵引。

整个保姆车陷入安静，城市的灯火像星星点点的光，洒在他们之间。

严浩翔靠着椅背，闭着眼，语气平稳：“你睡吧，我帮你看着路。”

贺峻霖偏头看他一眼，没动。

但手却轻轻握住了那根被解下来的红绳。

像是，把一个什么秘密，藏进了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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