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梦还是现实？你要怎么确定，现实不是另一个更逼真的梦呢？

雪祭结束，人潮也随之退去。封宄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那间简陋的柴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又合上，仿佛连空气都懒得打扰他。

他如同往常一样，把自己蜷缩进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安静而无助。意识在恍惚中漂浮，那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这一次，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乖顺地蹭了蹭来人的掌心，声音低不可闻：“……陶大夫。”

“安心睡会儿吧。”虞昭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眉头微蹙，“又发烧了啊。”她轻轻将宽大的斗篷披在他单薄的肩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抱起。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到了吗？”刚跨入院子，封宄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嗓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嗯。”虞昭把他放到床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还睡吗？”

封宄扯住她的衣袖，低声嘟囔：“睡……”眼睛虽然闭上了，但他的指尖仍紧紧攥着布料不放。

虞昭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来，低头看向他苍白的脸庞。“不躺下吗？”封宄的声音含混不清，眼神却透着一股不设防的依赖。

虞昭微微一怔，随后勾起一抹浅笑，仿佛是在回应一个孩子天真无邪的要求。“好。”她转身出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回来时已经褪去了外面的寒意。

“睡吧，”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掌心传来细腻的触感，“这几天辛苦你了。”话音未落，封宄已沉沉睡去。

封宄敏锐地发现，这次的梦好像有点不同。

梦中的世界不再被无尽的白雪覆盖。新芽破土而出，蝴蝶翩然飞舞；鸟鸣清脆悦耳，泉水叮咚作响。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的芬芳和泥土的潮湿，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心安。

他多想就这样永远沉溺于梦境之中，可理智告诉他，梦终会醒来，现实也终究无法逃避。更何况，即使这梦境再怎么完美，若少了她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他缓缓睁开了眼。

“陶大夫……”他眯瞪着眼睛，习惯性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只看到一片冷清的房间。

身侧的温度早已消散，显然虞昭离开已有许久。他僵硬地爬下床，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找到她的踪迹，却徒劳无功。

“陶兮……”最终，他失魂落魄地坐回床上，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名字。

窗外的雪已然停歇，村民们忙着播种，欢声笑语回荡在空中。然而这些声音对封宄而言不过是背景噪音，他的内心平静得近乎死寂。

“陶兮……”他机械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唯一能维系他与这个世界联系的东西。

——只可惜虞昭这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你说什么？”听到系统的话，虞昭忍不住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我要攻略的其实是乔泯？”

“是的。”系统的回复似乎也带上了些许不满，“总部说消息发错了，让我们尽量想办法修正。”

虞昭沉默片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封宄怎么办？”

“要不然，”系统稍作停顿，“先锁住他的记忆，等这边攻略结束之后再说？”

她思索良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屋外的阳光洒满大地，映衬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而封宄依旧坐在床边，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被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