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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果然,男人说话可靠,除非母猪上树……
“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压下心中的恼怒,我又扯扯他的衣摆,撒娇:“我也不是不想让你见你闺女,就是,害怕有些人借着你看闺女,又往你身边凑,这回,谁有敢保证,生出来的还是格格!”
“嗯。”凌禛阴阴沉沉的应了一声,然后匆匆离开。。
而我,明知道这样说会让他心里不舒服,最后还是由着自己,说了个彻底。后来,我又想,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个正值壮年的正常男人,我这么做,可能真的很苛刻。毕竟,在这个朝代,平常百姓还养着几房妾室呢!
不过想虽想得通,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些疲惫的合了眼,我放缓身子,靠在了身后的迎枕上。想,我和凌禛的未来……
阿梳正式来拜见我,果然是在三日之后。
听着她略微回暖的声音,我一眨眼,泪就滚了出来:“阿梳,阿梳,终于又看见你了!”
“哭什么呢!”越过守在我身边的傅夏,阿梳一面温柔的为我拭泪,一面动容道:“如若有缘,江湖再见,这本来就是寻常事。再说我们两个,又岂止是有缘呢!”
“对对对!”我激动的点头:“我们二人姐妹情深,便是一辈子腻在一起,都是好的。”
“嗯。”阿梳点点头,牵着我又落座到小榻上,扬声吩咐傅夏去打水。傅夏可能是见我们两人亲近非常,没有反对,噔噔噔就跑了出去。
听见铜盆落地的声音,阿梳捏捏我的手,利落道:“我先净手,帮你看眼睛,完了再说话。”
“也好。”我点点头,松开那双柔嫩的小手,放她去了。
而就在这个当口,傅夏却跑到我跟前,掩了嘴,低声笑道:“主子,这位姑娘的情人小伙,好英俊呢!”
“什么?”我低喃一声,靠近她:“你再说一遍,阿梳她有情人?”
“是呢!”傅夏的声音更低了:“那小伙是陪着医女姑娘一起来的,现在还等在外面,您是不知道,那两人的衣衫好相像,就连腰带上悬着的玉佩,都是一对儿!”
“是吗?”我突然扬起音调,心里明明知道,以阿梳的修为,是绝对听得到傅夏的声音的。但就是不出声打断她,反而由着她说了下去。因为我也很想知道,那丫头是否真的转了心性,被凌禛麾下的某人感动了!
“当然了,要是主子不信的话,我立马把那两位的模样做成绣样,然乎绣出来,保存好,等您什么时候好了,窝在给您看。到时候,你可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好啊!”我努力的点点头,心中暗叹,没想到,这傻姑娘还会这一手。
…………
“不过一个痴人说梦的傻瓜罢了。”终于,在我和傅夏低语了小半个时辰后,阿梳开口了。虽然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眉眼之间的小情绪,却是被傅夏捕捉到了,然后又极为生动的说给了我听。
我听后,也是觉得十分欢喜。因此,就连她给我瞧病,我也是极其的配合。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有再多的人跟我说眼睛能治好,我都半信半疑,但是听阿梳说,我却觉得很温暖,心里也信得过。便是脸上笑容,都多了四五分。
看我这样,阿梳自然也放心。临出门前,又告诉我:“你要你乖乖的,半个月之内,我一定让你复明。”
“嗯,我一定会听话的。”隔着一段距离,我用力的点点头。而关于那个男人的问题,在嘴边滚了又滚,还是没敢问出。
半个月的时间,本来过的就快,再加上又阿梳和欢喜姐姐陪着,那就更如弹指一瞬了。
今天,是阿梳承诺好的,帮我复明的日子。拆纱布之前,我一直紧握着拳头,洗耳恭听周围一圈子人乱糟糟的安慰。刚开始,还勉强能接受,因为大家都是为我好,怕我小心脏负荷能力差。但是听着听着,就变味了,合着我还真成了一个病入膏肓的特大病号,没点儿厌世情绪就不正常?
可事实上,我是真的不紧张好吧,我相信阿梳的医术,比相信她的人品还要相信。既然她说能复明,那就一定能复明。
“停!”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最后,我选择了爆发。
在落针可闻的寂静里,我含蓄而又一针见血的表示:“本来你们不说啥,我一点儿都不紧张,可是拜你们这么一说,我有点儿觉得,我不紧张都对不起你们了。所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我决定,除了阿梳,其他人全都出去。”
“这不好吧!王爷王妃姐妹们都是来探望妹妹的,没有看到妹妹彻底痊愈,我们怎么好提前离开呢,您说是吧,王爷?”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第一个出头的,自然就是薛锦蓉那只二货了。而且通常情况下,这种二货一出马,都是被人唾弃鄙视的,根本轮不到我张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没有人说她一句,甚至就连吭一声的人都没有。
我想,他们都在等我的意思吧。没办法,我只能干咳两声,清清嗓子,更加委婉道:“其实,王爷和王妃,以及众位姐妹们出去,就已经帮我大忙了。”
“这不行!”薛锦蓉还在胡搅蛮缠,。
扬高音调,理所应当道:“我还是觉得,应该眼看着妹妹好起来,再离开。”
“那你就一个人看吧!”这次,接话的是凌禛,而且话落之后,便首先带头,踩着稳重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接着,王妃提出告辞,其他三位侧妃也提出告辞。
这么一来,房里便只剩我、傅夏和阿梳。傅夏是给阿梳打下手的,阿梳是给我瞧病的,这两人都有留下的理由。那薛锦蓉呢,此时此刻,我真想不通,为啥皇上会把县主这么好的爵位封给她,给薛锦菡不好吗,给薛锦荷不好吗?真是怪事。
“敢问侧妃,您确定您要呆在这里,观瞻我的医术?”沉默一会子后,话音又起,但是这次轰人的却是脾气最好,性子最清冷的阿梳。我没办法看到她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姿态,我只隐约感觉出,她的气势是很强大的,态度是特咄咄逼人的。
强大到,就连一向最强势的薛锦蓉都唯唯诺诺起来,弱弱道:“难道我还不能看了?”
“当然能!”阿梳轻笑,转瞬之间,音色又轻快起来,听起来像是被薛锦蓉制住了,但我知道,那丫头不是这种人。至少在我理解范围之内,她不会被权贵所吓退。果然,下一刻,她虚无缥缈的声音就再次传了过来:“不过侧妃您得做好心理准备,若是过会儿,我拆开阿娴眼睛处的纱布,她的眼睛又没有治好,那么那种毒,很有可能残留在她身上,而这房间又是封闭的,我只怕……”
“怕什么?”薛锦蓉轻巧的脚步声渐远,声音传进我耳中,不禁更弱。
“当然是怕毒素通过空气,传到您身上,毁了您那一双漂亮的大眼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
“你骗我!”薛锦蓉嘴上说着不信,脚步声却更远。
“那您可以留下啊,我又没伸手,非要将您退出去,您说是不!”阿梳的声音更柔,一颦一语,都是好商量的意味,但明眼人都知道,薛锦蓉的脸色有多差。
好不容易,终于将那人弄了出去,阿梳这才恢复惯常温度,走到我跟前,以免利落的伸手为我拆纱布,一面和气教导:“你就不能那么包子,不然人人都想踩到你头上去。”
“我知道。”目不斜视的低应一句,我照着她的意思继续道:“现在不比从前,我已经是三个阿哥的母亲,就算不为自己,我也得为他们考虑。”
“对!”阿梳听我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亦附和道:“三个阿哥本来就扎眼,你又是侧妃,这庶出的名分很容易招人眼球……现在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听她的话,我身体和思想慢慢的分开,一面轻合双眼,一面想着自己和那三个孩子的出路。
如阿梳所说,这雍王府里只有我生的三个阿哥,偏偏我又是个侧妃。孩子小点儿倒没什么,等他们长大了,走出去了,待遇就相形见绌了。
毕竟,嫡阿哥和庶阿哥之间的鸿沟是蓄积千年的。
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刚准备问问阿梳,看她有什么意见,却听她再次吩咐出声:“可以睁眼了。”
“嗯。”我点头,如她所交代一般,将一个眨眼的动作分解成十几步。
刚开始,我只觉得眼部凉飕飕的,再往后,眼前出现一条光线,很细很窄的那种,不过,这已经足够我激动了。再往后,能感知到的光明越来越多,阿梳久违的脸也慢慢映入我眼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