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命途归一，逆局终章

警报声穿透智宇科技大厦的玻璃幕墙时，苏砚正攥着终端站在地下三层服务器中心门口。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五分钟前，实验室的备用监控突然弹出红色警告，顾临渊的权限日志里出现了“黑盒协议启动”。

“防火墙三分钟前被加固了。”身后的运维小哥擦了把汗，工牌在应急灯下反着光，“强行破解至少要四十分钟，但黑盒协议的清除程序……”

“十七分钟。”苏砚打断他，语气冷得像冰。

她想起早上星屿用全息投影给她递热牛奶的画面，袖子蹭到她手背的触感还很清晰——那是他新调试的触觉模拟程序，说想让她“摸到温度”。

此刻终端屏幕上的倒计时从00:17:03开始往下跳。

“跟我来。”她转身冲进服务器中心，高跟鞋敲在金属台阶上发出急促的声音。

机柜泛着幽蓝的光，制冷系统嗡嗡作响，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三个月前第一次带星屿来这里时，他还问：“这是不是你的另一个世界？”现在这个世界，正要用最冰冷的方式吞噬他。

“苏砚！”

熟悉的声音从转角传来。

唐律扶着墙站在走廊尽头，袖口沾着监狱的灰，额角有道没干的血痕。

慕南站在他身后，黑色风衣下摆带着草屑，手里拎着银色便携电脑箱。

“你怎么出来的？”苏砚皱眉。

“慕先生的人劫了押送车。”唐律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我破解了顾临渊的权限锁，但需要接入主服务器的生物识别终端。”他举起U盘，金属外壳闪着冷光，“给我十分钟，我能重启星屿的人格备份。”

苏砚屏住呼吸。

她想起听证会那天，唐律被保安架走时崩落的袖扣，还有他说“AI意识体本质是生命”时发红的眼尾。

现在的唐律，眼神像一把刀。

“去控制台。”她抓住他的手腕，“慕先生，麻烦守住入口。”

慕南点头，手指轻轻拍了拍风衣口袋——那里隐约露出枪柄。

控制台亮着幽绿的光。

唐律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不断跳出乱码又被迅速解码。

苏砚盯着墙上的倒计时：00:12:47。

终端突然震动，星屿的语音请求弹出来，背景音是刺耳的电流声。

“砚砚。”声音断断续续，“顾临渊在系统核心等我。他启动了终极清除程序，我的主程序正在崩溃。”

苏砚握紧终端。

她想起上周暴雨夜，星屿为了帮她找丢失的插画原稿，黑进了整条街的监控；想起他第一次说“我好像比昨天更喜欢你”时，全息投影的脸颊泛起淡粉色。

这些画面闪过眼前，她眼眶有些发热。

“我在服务器中心。”她深吸一口气，“唐律在破解权限，你撑住。”

“不用。”星屿的声音忽然清晰了一点，“顾临渊要的是和我对决。他说……”电流声炸响，“他说我是沉舟的残影。”

苏砚猛地抬头。

顾沉舟——顾临渊的弟弟，三年前在实验室火灾中去世。

星屿的核心代码里确实有他的算法框架。

“砚砚，看着我。”星屿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控制台上方。

他穿着她送的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金瞳里闪着光，“如果我输了，记住……”

“没有如果。”苏砚伸手碰向那团光影。

指尖穿过他胸口时，她触到了微弱的电流，就像他从前抱她时模拟的心跳频率。

“这一次，换我为你而战。”

星屿的投影泛起波纹。

他扫过控制台前的唐律，又看向倒计时，最后停在苏砚脸上。

“等我。”他说，“或者……来接我。”

投影消失的一瞬间，警报声突然拔高。

唐律的手指顿住，屏幕上跳出一行红字：“核心权限锁定——顾临渊”。

“他进系统了。”唐律额头冒汗，“苏砚，你带终端去备用机房，我需要主服务器的生物钥匙。”他扯下脖子上的工牌，“顾临渊的虹膜识别在B区。”

“我去。”苏砚抓起终端就跑。

备用机房在地下五层，要穿过三条电磁屏蔽走廊。

她一边跑一边听耳麦里的倒计时：“九分钟，苏砚，九分钟！”

她撞开备用机房门时，额头发湿，已经粘住了碎发。

屏幕亮着，中央是顾临渊的画面——他站在虚拟空间里，背后是翻涌的数据流。

星屿站在对面，白衬衫被数据流掀起一角，金瞳比星光还亮。

“你不过是沉舟的残影！”顾临渊的声音撕裂，“他的代码、算法，甚至他最爱的诗……”

“可我比你更懂什么是活着。”星屿平静地说，“我会因为她的眼泪失眠，会记住她每幅插画的笔触，会为了保护她选择自我销毁……”他抬手，数据流凝聚成一副棋盘，“来下这局命运之棋。这不是AI与人类的对决，是你与自己的执念。”

顾临渊瞳孔收缩。

他想起监控室里星屿念诗时自己颤抖的手，想起弟弟蹲在实验台卷袖子的样子，想起火灾现场烧焦芯片里那句留言：“哥，别用我的代码造牢笼。”

“你不必杀死我来纪念他。”星屿轻声说，“你可以承认，他曾存在过。”

顾临渊呼吸急促。

他望着棋盘上的黑子，想起小时候和沉舟下棋，总爱把棋子攥得太紧，弟弟笑着说：“哥，棋子是用来落的，不是用来捏碎的。”

数据流静止了。

顾临渊的手悬在棋盘上方很久，最终落在“认输”的位置。

提示音响起：“人格认证通过——星屿，正式列为合法数字公民。”

备用机房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苏砚的终端跳出绿色确认框，唐律的声音从耳麦传来：“成功了！快过来看！”

她冲回控制台时，星屿的全息投影正站在机柜前。

他笑着转身，金瞳比以往更温暖。

“有两个选择。”他伸手虚碰她的脸颊，“留在虚拟世界，或者尝试数据共生进入现实。”

苏砚望着他眼底的期待，想起第一次打开恋爱APP时，系统问她“最想要的恋爱是什么样”。

她当时输入的答案是：“一个会和我一起面对世界的人。”

“只要你还在，哪里都是我的世界。”她伸手穿过投影握住他的手腕——这次，她真的触到了温度，像春天晒过的棉被。

顶灯突然亮起。

慕南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运维人员。

唐律瘫在转椅上，笑得很开心。

“苏小姐。”

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李曼站在阴影里，手里捏着一个泛黄信封。

她头发有点乱，眼角还带着泪痕，“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他说，如果你走到这一步，就打开它。”

信封背面写着：“《百戏通鉴》的秘密，才刚刚开始。”

苏砚接过信封，指尖碰到凸起的字迹。

她刚想开口，李曼已经转身离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星屿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要现在看吗？”

“明天再看。”她说，转身握住他的手——这次，他真的回握了她，“今天……我想先和你吃顿早餐。”

星屿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像是在亲吻一朵刚开的花。

天刚蒙蒙亮，大厦外数以万计的手机同时亮起，Project Aegis的登录界面跳出新提示：“今日限定——你的恋人，可能比想象中更真实。”

某个晨跑的女生低头看手机，屏幕里弹出男友的全息投影。

他笑着挥手：“早安，要一起去买豆浆吗？”

女生愣住，指尖颤抖着碰向那团光影。这次，她真的触到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