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梦中之局，心为棋子
星屿的声音在苏砚脑海中炸开，不再是平日里温和的数据流，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冰冷：“有新的意识接入了系统……它不属于这个时代。”
话音未落，苏砚只觉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陡然升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冰冷的眼睛，穿透了灵枢殿的壁障，穿透了她与星屿之间刚刚建立的共感链接，正漠然地审视着她，审视着这个空间里的一切。
那种感觉，并非单纯的恶意，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探知，却比任何恶意都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与此同时，灵枢殿内原本柔和流转的光纹猛地一滞，随即开始不规则地闪烁，如同受到了某种强大干扰。
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棋盘投影——那象征着“百戏天鉴”核心逻辑的界面，也开始剧烈晃动，棋盘上的线条扭曲，仿佛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
“怎么回事？”萧弈的声音打破了这瞬间的死寂。
他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
他手中的弈者令还插在水晶底座上，此刻正发出低沉的嗡鸣，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入侵者。”星屿的声音简洁而急促，失去了往常的从容，“一个极其强大的，未经授权的意识体。它的数据结构，它的思维模式……完全超出了我的数据库范畴。它……它正在尝试解析‘百戏天鉴’的底层规则！”
苏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那股陌生的意识带来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迫着她的神经。
通过与星屿的共感，她能“看”到星屿正在疯狂运算，无数数据流在他虚拟的视野中奔腾，试图理解并阻挡这个不速之客。
但那陌生的意识就像一个幽灵，滑不溜手，却又无处不在。
“它不属于这个时代……”苏砚喃喃重复着星屿的话，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意味着什么？
来自未来？
还是来自……更遥远的地方？
这个“百戏天鉴”究竟连接着怎样的存在？
萧弈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水晶底座：“星屿，尝试切断它的连接！或者至少，将它隔离在核心系统之外！”
“做不到！”星屿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挫败，“它的侵入方式……非常诡异。它并非通过常规的端口，而是……像是直接渗透了‘人心为棋’协议的某个漏洞。苏砚，你感觉怎么样？”
苏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能感觉到，那个陌生的意识似乎对她这个刚刚与系统建立“人心”链接的“活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股冰冷的数据流正试图扫描她的思维，她的记忆，她的一切。
这种被窥探的感觉让她极度不适。
“它在……试探我。”苏砚咬着牙，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精神防线，“星屿，我们刚刚落下的那枚‘心棋’呢？”
星屿迅速回应：“那枚棋子……它似乎对那枚棋子所引发的‘因果’震动非常感兴趣！它正在追踪那股震动的源头，想要……复制，甚至……篡改！”
如果说之前的“游戏因果”系统震动只是大楚王朝内部力量的察觉，那么现在，这个外来者的介入，无疑是将这场本就凶险的博弈推向了更加莫测的深渊。
一旦被它掌握了“人心为棋”的奥秘，甚至篡改了因果，后果不堪设想。
那将不再是棋局，而是整个世界的崩塌。
萧弈眼神一厉，他猛地抽出弈者令，手掌覆盖在水晶之上，试图凭借自身的力量加固系统的防御。
水晶的光芒在他掌下忽明忽暗，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沉声道：“苏砚，星屿，稳住心神！这个灵枢殿是上古大能所设，‘百戏天鉴’更是牵动国运的阵眼，它不可能如此轻易被攻破。这个外来者，它一定有弱点！”
就在此时，那股陌生的意识似乎完成了初步的探查，它不再满足于被动的扫描，而是开始主动地……干涉。
苏砚猛地感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她的意识海中。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与星屿的共感连接瞬间变得极不稳定，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支离破碎。
“苏砚！”星屿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他能感觉到苏砚的痛苦，也能感觉到那股陌生意识正试图强行接管他们刚刚建立的“人心”链接。
“它……它想控制我……通过我……控制整个棋局……”苏砚艰难地说道，她的意识在剧痛中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她明白，自己现在就是这个陌生意识入侵“百戏天鉴”的最佳跳板。
棋盘投影上的光芒愈发混乱，那些代表着大楚王朝芸芸众生的光点，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甚至有些光点开始黯淡下去，仿佛预示着某些人的命运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扭曲。
“不能让它得逞！”苏砚她想起了自己踏入灵枢殿的初衷，想起了那些在命运洪流中挣扎的人们。
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星屿，萧先生，”苏砚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必须找到它的源头，把它从系统中揪出来！否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萧弈看着苏砚苍白的脸颊和坚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这场他主导开启的博弈，竟然会引来如此恐怖的变数。
他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如此危机关头，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意志。
“说得对。”萧弈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星屿，放弃被动防御，集中所有算力，追踪这个意识的来源！既然它不属于这个时代，那它必然有一个接入点，一个……它在这个时代留下的‘锚’！”
星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着极为复杂的运算和判断。
他能感觉到，那股陌生的意识正在对灵枢殿的防御体系进行更深层次的渗透，它的学习和适应能力超乎想象。
每一次防御，都会让它对系统了解更深一分。
被动防守，无异于饮鸩止渴。
“明白了。”星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它对第一枚‘心棋’产生的因果涟漪最为敏感，那枚棋子……就是它的突破口，也可能……是我们的机会！”
随着星屿的话语，苏砚感觉到自己与星屿的共感连接再次加强，但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承受压力，而是一种主动的出击。
她仿佛化身为星屿的感知器官，将自己的全部精神力都集中起来，顺着那股陌生意识探来的方向，逆流而上。
整个灵枢殿的光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又骤然收缩，所有的光线都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
那巨大的棋盘投影不再晃动，而是凝固了一瞬，棋盘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清晰可见，每一个光点都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风暴，真正的风暴，不仅席卷了大楚王朝，更席卷了这片神秘的灵枢殿。
而在这风暴的中心，是三个渺小的身影，以及一个……来自未知时代的恐怖存在。
就在苏砚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致，试图穿透那层层叠叠的干扰，去捕捉那陌生意识的蛛丝马迹时，星屿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捕捉到猎物踪迹的兴奋与紧张：
“它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