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

海瑜雪端坐在宣平阁正厅的主位上，纤纤玉指轻抚着茶盏边缘，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底却是一片寒凉。纤琅匆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官人回来了？”海瑜雪轻声问道，目光扫向门外。

盛则全大步踏入厅内，见满屋子仆妇严阵以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大娘子这是做什么？”

海瑜雪起身行礼，声音温婉：“官人别急，先坐下说话。”她朝云妈妈使了个眼色，“把安小娘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主君。”

云妈妈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回主君的话，今晨安小娘院里传来消息，说是...说是小娘昨夜滑胎血崩，没能救回来。”

盛则全闻言，脸色骤变：“什么？”

“更蹊跷的是，”云妈妈继续道，“昨夜安小娘身边的秋敏曾来宣平阁请主君，却被云小娘身边的冬雪拦在门外，说是主君已经歇下了。”

盛则全猛地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云舒，眼中满是震惊与怀疑。

云舒早已泪流满面，她膝行几步上前，拽住盛则全的衣角：“主君明鉴！妾身真的不知情啊！冬雪她...她定是怕扰了主君休息才...”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海瑜雪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瑟瑟发抖的冬雪，“主君，您觉得这事蹊跷不蹊跷？一个丫头，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盛则全脸色阴沉如水，他盯着云舒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你昨夜可知道安氏身子不适？”

云舒浑身一颤，连忙摇头：“妾身真的不知！主君，妾身也是今早才听说...”

“够了！”盛则全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安氏跟了我这么多年，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云舒压抑的啜泣声。

海瑜雪看着丈夫震怒的样子，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悲痛之色：“官人，安妹妹走得突然，妾身心里也难受。只是...”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云舒，“这事总得查个水落石出。”

盛则全深吸一口气，转向冬雪：“你说，昨夜为何拦着秋敏？”

冬雪跪伏在地，声音发抖：“回...回主君的话，奴婢是见主君难得安睡，不忍打扰...”

“好一个不忍打扰！”盛则全怒极反笑，“就因为你这‘不忍’，害得安氏一尸两命！”

云舒见势不妙，突然扑上前抱住盛则全的腿：“主君！冬雪她也是一片忠心啊！要罚就罚妾身吧！”说着竟要往柱子上撞去。

海瑜雪眼疾手快，示意云妈妈拦住。

海瑜雪神色自若，“够了，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成何体统？我看你是吃定了主君心软，是不是？”

云舒见自己失势，立马改变策略，“大娘子明鉴，妾身边的女使虽有不对之处，但妾真的没有害安小娘。”

海瑜雪看云舒装模作样，不由得嗤之以鼻。

她缓步走到云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云妹妹这是做什么？以死明志？”她轻笑一声，“倒显得我这个大娘子欺负你了。”

云小娘身边的冬雪看自家小娘哭得伤心，上前一步，挡在云小娘面前，道：“大娘子，您莫冤枉我们小娘，昨夜之事，是奴婢自己自作主张，和小娘无关！”

盛则全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头疼不已。

他自然知道云舒这是在以退为进，可看着她隆起的腹部，终究狠不下心重罚。

海瑜雪看冬雪这般维护云小娘，心里更加厌恶，道：“你倒是挺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