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夏藤攀岩(续)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五十八章:夏藤攀岩(续)

八、藤韧破硬

夏至的第一阵藤风漫过崖壁时,那些铺在皮纸的藤画竟被骤起的岩风卷得飘了起来。不是毁了,是所有的纸卷都被新藤的细须轻轻勾住——有的贴在崩裂的岩面上,有的缠在半枯的藤茎,跟着交错的绿痕铺成条沿崖的路,在岩缝与藤蔓间绕了三圈,才慢慢与真的藤丛融成一片。纸上的绿晕染了岩粉,真藤的新叶沾了墨色,倒分不清哪是画里的“劲”,哪是现实的“韧”。

林深背着装着花青的画箱往崖外走,巴图跟在后面,怀里抱着那本《藤经》残卷,书页里夹着段带岩的藤根,根须间还嵌着半粒灰褐的岩渣,在日光里像块藏着“倔”的翡翠。“守崖人说,最好的藤,能记住卡它的缝、压它的岩、晒它的日、吹它的风,最后还给崖壁个‘韧’——不折茎,不松须,朝着光攀得最稳。”林深的独臂摸着颜料的绿,指腹蹭到了画箱上沾的岩粉,突然想起周教授当年带他看藤时说的话:“你看这根,不是跟岩较劲,是跟自己较劲——把岩韧成梯,才是真的劲。”

远处的藤影在崖面上泛着凉,像给老崖披了件青衣,而岩壁的焚痕、藤寮、藤画的痕,像用最韧的笔写的诗,每一笔都带着“劲”的力。林深突然停住脚,望着崖腰崩裂处的新藤——它没顺着坠落的岩屑滑下深谷,是往岩缝深处扎了扎,藤茎顺着岩势绕成个环,新叶仍稳稳朝着天光,像给破损的崖腰镶了道绿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等的不是藤,是懂“劲”的心:把弱变成穿透陡岩的韧,把岩变成养出倔强的梯,把痛变成贴着“岩渣”也要向光的勇。

风再吹时,融在藤丛里的画纸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藤蔓在跟崖面说话。这声音里有藤的软、崖的硬、韧的烈、夏的炽,最后都化作一句:所谓炽热,原是把自己的“硬”,活成最彻底的“劲”——不跟苦难争逃,只跟自己争:今天能不能比昨天,韧得更紧一点。

九、藤雨凝韧

林深在藤寮画《破硬志》时,总在藤根刚抓牢新岩的辰时落笔。独臂捏着的狼毫浸满绿墨,笔锋却不避岩痕——那些被雨打湿的岩面,在纸上拓出深浅的灰痕,他便顺着灰痕画须,让绿与灰缠在一起,倒比刻意勾勒的“直茎”更像“活的韧”。

苏河用崖边的雨水调了碟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藤根纤维:“老周说崖雨能淬出‘韧’的笔,”她往砚台里撒了把朽藤茎磨的粉,“你看这墨里的灰,不是脏,是藤的‘底’——没有崖的硬,哪来茎的韧?”林深想起山火后那个藤夜,周教授让他在雨里贴崖练画,雨水把纸泡软,他的独臂撑不住,笔总往岩壁上蹭,却在灰痕里画出了最像的藤根。当时老人笑着说:“你看,老岩壁在帮你呢——它不是拦你,是给你找劲的底气。”

巴图画藤总爱把茎画得笔直,像要挣脱陡岩。林深便让他抱着画纸贴崖站,看雨怎么顺着岩缝渗,看藤根怎么跟着雨痕往缝里钻,看新叶怎么始终朝着云缝里的光。少年的独臂被雨水浸得发僵,却在某次雨歇后突然画变了——纸上的藤根贴着灰痕(岩面)往岩芯钻,叶尖在岩屑处留了道飞白,像刚从岩后探出来,还带着点雨珠的亮。“你看这根的绕,”林深用断臂点着画纸,“不是软,是韧劲——就像你的臂,不是要画得像好手,是要画出它怎么贴着你的‘崖面’,把劲都用在笔尖上。”

雨越下越大时,林深把画纸铺在崖根的积水里。藤叶被风吹落,飘在纸上,他便用断臂蘸着混了藤汁的墨,顺着须的方向扫——那道痕里有崖的灰、藤的绿、雨的清,绿里裹着灰,灰里透着绿,倒比他刻意画的藤群更有“破硬”的活劲。李默的三弦琴在雨雾里弹得劲了,弦音混着藤根钻岩缝的轻响:“这才是夏藤该有的骨——不硬逃,只敢韧!”

十、藤语照心

周教授的旧画匣里,藏着半幅被崖雨泡过的《崖藤图》。泡痕正好把“韧”字的最后一笔晕成绿灰交融的色,倒比完整的画更像“硬与倔”。林深对着残画发呆时,苏河从岩缝里摸出块藤纹砚——是山火前周教授用老崖岩掺陶土凿的,砚底刻着“借硬生劲”。

“老周说藤是‘崖壁的镜子’,”李默用断弦的琴弓敲着砚台,“能照见人心里的‘逃’——怕硬,其实是怕韧不劲。”林深想起刚断臂那年,他总躲着岩壁画画,觉得残躯配不上“韧”,画的藤要么离岩太远,要么被硬压得没了气。直到某天见株被岩缝卡得藤茎弯曲的新藤,新叶仍倔强地朝着天光,连岩屑压着的叶尖都透着亮,才懂周教授刻在画匣上的话:“所谓倔,不是从不遇硬,是遇了硬,还能韧着劲——你怕的不是臂,是不敢劲你的‘硬’。”

陈砚之的崖壁艺术展闭幕后,他带着那组玉雕藤枝来了崖下。虚拟的藤影投在崖面上,叶青无杂,却没一点“破硬生韧”的活气。“你的藤太硬,”陈砚之踢着崖根的藤茎,“连岩屑都要沾,成不了藏品。”林深没说话,只是指着崖顶那丛从陡岩里钻出来的藤——那藤被火燎得只剩半截茎,却往岩缝里扎了深根,新韧比别处更劲,风一吹,叶尖擦着崖面晃,却没偏过日头的方向,倔得比玉雕更动人。“您看它的‘劲’,”林深轻声说,“离了崖的硬,它长不了这么韧;离了它的倔,陡岩只是堆死石。”

月色漫上来时,巴图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是片嶙峋的崖壁,岩缝里韧着几株藤,最上面那片叶尖贴着陡岩,叶缘扫出个“倔”字。“我画了三夜,”少年掌心的茧磨出了血珠,“才懂你说的‘韧劲’——我的臂,就是我的硬,笔就是我的韧。”林深摸着画里那道绿灰交融的痕,突然想起黑塞在《克林索夫的最后夏天》里写的:“生命的坚韧,不是生于坦途,是在陡岩里始终朝着光的方向。”

十一、藤烬生劲

夏至的最后场崖雨,漫过藤寮的崖根。林深把那些与藤丛融为一体的画稿收起来,却在最底层发现张被雨泡透的纸——雨痕与墨痕竟拼出个“劲”字,是无数次贴岩画藤时,笔锋顺着岩屑留下的印。

“这是藤在教你‘以弱硬劲’,”李默把半干的画纸铺在藤蚀岩堆上,月光漫过纸面的刹那,绿与灰在光里融成一片,“你看这晕开的色,裹着崖壁,倒能画出最韧的倔。”林深试着调了调新墨,把藤汁、岩屑、朽藤根粉混在一起,调出的色不艳却沉,像老崖壁与藤共生的魂——不是纯绿的韧,是绿里带灰的“劲”。

他用这新墨画《藤续图》时,巴图在旁研墨。少年突然问:“周先生说的‘藤韧千劲’,是不是就是让硬变成我们的‘韧’?”林深没回答,只是在画的留白处,用烧过的藤茎灰写了个“夏”字——那字的撇捺没一笔直的,都带着向“光”的弯,像藤茎,像他的臂,却透着股不肯松的劲。

夜深时,崖壁下突然漫起片清辉。是老藤点燃的枯藤枝,光晕落在漂浮的画纸上,把整幅《藤续图》变成了颤动的绿灰。林深摸着那些硬劲的痕,突然明白所谓炽热,不是永远韧着,是能在藤枯之后,把自己的“残茎”,变成崖下的肥;在焚尽之后,把自己的“痕”,变成新藤硬劲的缝——就像周教授留下的藤种,埋在岩下,来年还能钻出新芽,朝着日头攀援。

十二、藤露淬倔

夏至的晨露裹着藤香落在陡岩上,林深把《藤续图》铺在老崖壁的藤蚀处。露花缀满画里的岩痕,在纸背结出细碎的银,像去年落在岩缝里的藤种突然醒了。他想起周教授说的“藤露是崖壁的‘魂’”,那年山火后,老人总在黎明带他收岩缝里的露,“你看这露里裹着的‘光’,能让墨长出‘劲’的韧。”

巴图用陶碗盛了岩缝里的融露来研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藤叶碎末:“这水能让画‘劲’得深——像藤贴岩向光那样。”少年的独臂被晨露浸得发僵,却已能稳稳捏着笔,在画纸的破洞处补画藤根——那道线不直,却贴着纸的灰痕往岩芯钻,新叶朝着纸外的晨光,带着点岩屑的涩,倒比刻意画的更像活的。

苏河把老崖岩烧成的炭粉,拌进新调的颜料里。风过时,颜料在纸上结出层细露,把藤“劲”的韧衬得愈发透:“老周说藤的魂在‘攀’,露在外面的绿是表,藏在岩缝里的‘韧劲’才是里。”她翻出周教授的《藤画札记》,某页记着:“夏藤之妙,在‘劲’更在‘绕’——遇陡岩就缠,逢断缝就补,画不出的直就弯,缺处恰是透韧的孔。”

林深对着札记里的藤图发呆,画中的藤根没有一根浅的,新叶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突然抓起笔,蘸着混了藤露的墨,在自己画的《藤烬图》上补了道浅痕——那道线从绿灰的藤心钻出来,贴着岩的灰痕往光里绕,像给藤根系了道“韧劲”的绳。李默的三弦琴在晨雾里弹得劲了,琴音混着露滴岩缝的叮咚:“这才是夏藤该有的智——不硬闯,只巧韧!”

十三、藤风渡人

陈砚之的助理又来了,这次带着份“硬劲相生艺术展”的邀约。烫金的请柬印着“藤的韧劲”,附带的条款里写着“作品需呈现‘无硬透韧’的完美形态”。林深没接,只是指着崖壁那丛残藤:“你看它够不够‘完美’?”

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藤茎被岩缝卡得弯成了弧,却在残茎上抽出了新叶,绿与灰缠在一起,像给崖壁披了件青衣。“这是瑕疵,不是完美。”助理皱眉时,道被藤风扬起的岩屑正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这不是瑕疵,是真倔。”林深把巴图那幅“硬劲藤”递过去,“你看这茎的弯,不是软,是韧劲;这韧的劲,不是躲,是破硬——比你展厅里的‘玉雕藤枝’,多了口气。”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响了,琴音混着助理摔门而去的怒声,倒让崖壁的藤风更劲了,像在给画里的藤,又添了层“韧”的韵。

老藤的孙子把林深画废的藤图糊在崖下的观藤台墙上,往上面挂了串藤枝与岩片做的风铃,风一吹,岩与枝撞出“沙沙”的响,像崖壁与藤在说话。“你看,”老人用手摸着墙上的画,“老辈人说藤醒崖魂,原是活这片‘硬’呢——没有硬,哪来劲?没有劲,哪来韧?”林深看着那片浸在藤风里的绿,突然明白所谓突破,不是画“完美的韧”,是画“活的劲”——让画里的藤与岩共生,让心里的臂与笔共生,把“硬”变成“韧”,把“残”变成“倔”的支点。

十四、藤尽生心

夏至的第一缕藤风掠过崖壁时,那些与藤丛融为一体的画稿被收进了岩缝里。最底层的那张纸,已被晨露浸成绿灰交融的色,却在角落留着颗藤种,像给“硬”刻了个“韧”的印。

“这是藤在给你留‘光’呢。”苏河小心翼翼地把纸从岩缝里剥出来,纸纤维里裹着的藤种簌簌落下,落在崖根的岩里,露出下面更韧的绿痕,像在哭,又像在笑——那是去年落在纸上的藤种,竟在岩缝里发了芽。李默用这绿灰调了最后一碟墨,林深在纸的空白处写下:“夏藤韧尽后,心劲始得真。”

巴图的画终于被老崖壁生态馆选中,展出那天,少年特意在画框里嵌了块带藤根的老崖岩。面对观众“为何要画‘陡岩’”的疑问,他学着林深的样子,指着窗外的崖壁:“您看这岩的缝,不是挡藤,是给它韧劲的地方;我的臂,不是挡我,是给我韧劲的地方——所有的韧,都是从‘劲’开始的。”

林深背着画箱离开时,老藤往他包里塞了块带藤根的崖岩。“这崖里有藤的魂,”老人的手在崖壁护了一辈子藤,掌心的茧比老崖岩还硬,“记住,好藤都是岩缝里‘劲’出来的,好画都是心里‘韧’出来的——心能劲,笔就倔。”

车窗外,老崖壁的藤影正慢慢沉进夏色。林深摸着岩片上的藤痕,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没结束——那些被岩卡过的藤、被露浸过的种、被画进纸里又长回岩里的芽,都在告诉他:炽热不是躲开“硬”,是能在藤尽之后,把自己的“弱”,变成新藤韧劲的壤;在硬极之后,把自己的“痕”,连成让心“向”光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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