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夏葵向阳（续）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三十九章：夏葵向阳（续）
八、葵追破密
夏至的第一阵葵风漫过砾坡时，那些铺在皮纸的葵画竟被骤起的坡风卷得飘了起来。不是毁了，是所有的纸卷都被新葵的须根轻轻勾住——有的贴在崩裂的灰石上，有的缠在焦黑的葵桩，跟着交错的黄痕铺成条沿坡的路，在石缝与花茎间绕了三圈，才慢慢与真的葵丛融成一片。纸上的黄晕染了砾粉，真葵的花叶沾了墨色，倒分不清哪是画里的“向”，哪是现实的“追”。
林深背着装着藤黄的画箱往坡外走，巴图跟在后面，怀里抱着那本《葵经》残卷，书页里夹着段带砾的葵根，根须间还嵌着半粒锋利的石屑，在日光里像块藏着“倔”的蜜蜡。“守坡人说，最好的葵，能记住卡它的缝、刮它的风、咬它的虫、晒它的日，最后还给坡个‘追’——不折茎，不卷叶，朝着光长得最稳。”林深的独臂摸着颜料的黄，指腹蹭到了画箱上沾的砾粉，突然想起周教授当年带他看葵时说的话：“你看这根，不是跟密较劲，是跟自己较劲——把密追成路，才是真的向。”
远处的葵影在砾坡上泛着暖，像给老坡披了件金衣，而灰石的焦痕、葵寮、葵画的痕，像用最追的笔写的诗，每一笔都带着“向”的劲。林深突然停住脚，望着坡顶塌陷处的葵苗——它没顺着塌陷处滑落，是往石缝深处扎了扎，花茎顺着坡势弯成个弧，花叶仍稳稳朝着天光，像给破损的坡顶镶了道金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等的不是葵，是懂“向”的心：把弱变成穿透密石的追，把密变成养出倔强的壤，把痛变成贴着“石屑”也要向光的勇。
风再吹时，融在葵丛里的画纸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花叶在跟砾坡说话。这声音里有葵的软、坡的密、追的刚、夏的烈，最后都化作一句：所谓炽热，原是把自己的“密”，活成最彻底的“向”——不跟苦难争逃，只跟自己争：今天能不能比昨天，追得再直一点。
九、葵雨凝追
林深在葵寮画《向阳志》时，总在葵根刚扎紧新石的辰时落笔。独臂捏着的狼毫浸满黄墨，笔锋却不避石痕——那些被雨打湿的砾坡，在纸上拓出深浅的灰痕，他便顺着灰痕画根，让黄与灰缠在一起，倒比刻意勾勒的“直茎”更像“活的向”。
苏河用坡边的雨水调了碟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葵根纤维：“老周说坡雨能淬出‘追’的笔，”她往砚台里撒了把朽葵秆磨的粉，“你看这墨里的灰，不是脏，是葵的‘底’——没有坡的密，哪来茎的追？”林深想起山火后那个葵夜，周教授让他在雨里贴坡练画，雨水把纸泡软，他的独臂撑不住，笔总往石上蹭，却在灰痕里画出了最像的葵根。当时老人笑着说：“你看，砾坡在帮你呢——它不是拦你，是给你找向的底气。”
巴图画葵总爱把茎画得笔直，像要挣脱灰石。林深便让他抱着画纸贴坡站，看雨怎么顺着石缝渗，看葵根怎么跟着雨痕往缝里钻，看花叶怎么始终朝着云缝里的光。少年的独臂被雨水浸得发僵，却在某次雨歇后突然画变了——纸上的葵根贴着灰痕（坡石）往石芯钻，叶尖在石屑处留了道飞白，像刚从坡后探出来，还带着点雨珠的亮。“你看这根的弯，”林深用断臂点着画纸，“不是软，是向追——就像你的臂，不是要画得像好手，是要画出它怎么贴着你的‘坡石’，把劲都用在笔尖上。”
雨越下越大时，林深把画纸铺在坡根的积水里。花叶被风吹落，飘在纸上，他便用断臂蘸着混了葵汁的墨，顺着根的方向扫——那道痕里有坡的灰、葵的黄、雨的清，黄里裹着灰，灰里透着黄，倒比他刻意画的葵群更有“破密”的活劲。李默的三弦琴在雨雾里弹得追了，弦音混着葵根钻石缝的轻响：“这才是夏葵该有的骨——不硬逃，只敢向！”
十、葵语照心
周教授的旧画匣里，藏着半幅被坡雨泡过的《坡葵图》。泡痕正好把“追”字的最后一笔晕成黄灰交融的色，倒比完整的画更像“密与倔”。林深对着残画发呆时，苏河从石缝里摸出块葵纹砚——是山火前周教授用老坡石掺陶土凿的，砚底刻着“借密生向”。
“老周说葵是‘坡的镜子’，”李默用断弦的琴弓敲着砚台，“能照见人心里的‘逃’——怕密，其实是怕向不直。”林深想起刚断臂那年，他总躲着砾坡画画，觉得残躯配不上“追”，画的葵要么离坡太远，要么被密压得没了气。直到某天见株被石缝卡得花茎弯曲的葵苗，花叶仍倔强地朝着天光，连砾粉压着的叶尖都透着亮，才懂周教授刻在画匣上的话：“所谓倔，不是从不遇密，是遇了密，还能向着追——你怕的不是臂，是不敢向你的‘密’。”
陈砚之的砾坡艺术展闭幕后，他带着那组玉雕葵枝来了坡下。虚拟的葵影投在砾坡上，叶黄无杂，却没一点“破密生追”的活气。“你的葵太浊，”陈砚之踢着坡根的花叶，“连砾粉都要沾，成不了藏品。”林深没说话，只是指着坡顶那丛从焦石里钻出来的葵——那葵被火燎得只剩半截茎，却往密石里扎了深根，花叶比别处更追，风一吹，叶尖擦着石面晃，却没偏过日头的方向，倔得比玉雕更动人。“您看它的‘向’，”林深轻声说，“离了坡的密，它长不了这么追；离了它的倔，焦石只是堆死石。”
月色漫上来时，巴图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是片嶙峋的砾坡，石缝里追着几株葵，最上面那片叶尖贴着密石，叶缘扫出个“倔”字。“我画了三夜，”少年掌心的茧磨出了血珠，“才懂你说的‘向追’——我的臂，就是我的密，笔就是我的追。”林深摸着画里那道黄灰交融的痕，突然想起黑塞在《克林索夫的最后夏天》里写的：“生命的追向，不是生于坦途，是在密致里始终朝着光的方向。”
十一、葵烬生向
夏至的最后场坡雨，漫过葵寮的坡根。林深把那些与葵丛融为一体的画稿收起来，却在最底层发现张被雨泡透的纸——雨痕与墨痕竟拼出个“向”字，是无数次贴坡画葵时，笔锋顺着砾粉留下的印。
“这是葵在教你‘以弱向密’，”李默把半干的画纸铺在葵蚀石堆上，月光漫过纸面的刹那，黄与灰在光里融成一片，“你看这晕开的色，裹着坡，倒能画出最追的倔。”林深试着调了调新墨，把葵汁、砾粉、朽葵根粉混在一起，调出的色不艳却沉，像老坡与葵共生的魂——不是纯黄的追，是黄里带灰的“向”。
他用这新墨画《葵续图》时，巴图在旁研墨。少年突然问：“周先生说的‘葵追千向’，是不是就是让密变成我们的‘追’？”林深没回答，只是在画的留白处，用烧过的葵秆灰写了个“夏”字——那字的撇捺没一笔直的，都带着向“光”的斜，像花茎，像他的臂，却透着股不肯停的劲。
夜深时，砾坡下突然漫起片清辉。是老葵点燃的枯葵秆，光晕落在漂浮的画纸上，把整幅《葵续图》变成了颤动的黄灰。林深摸着那些向密的痕，突然明白所谓炽热，不是永远追着，是能在葵枯之后，把自己的“残茎”，变成坡下的肥；在焚尽之后，把自己的“痕”，变成新葵向密的缝——就像周教授留下的葵种，埋在石下，来年还能钻出新芽，朝着日头展。
十二、葵露淬倔
夏至的晨露裹着葵香落在密石上，林深把《葵续图》铺在老坡的葵蚀处。露花缀满画里的坡痕，在纸背结出细碎的银，像去年落在石缝里的葵种突然醒了。他想起周教授说的“葵露是坡的‘魂’”，那年山火后，老人总在黎明带他收石缝里的露，“你看这露里裹着的‘光’，能让墨长出‘向’的劲。”
巴图用陶碗盛了石缝里的融露来研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花叶碎末：“这水能让画‘向’得深——像葵贴坡追光那样。”少年的独臂被晨露浸得发僵，却已能稳稳捏着笔，在画纸的破洞处补画葵根——那道线不直，却贴着纸的灰痕往石芯钻，花叶朝着纸外的晨光，带着点砾粉的涩，倒比刻意画的更像活的。
苏河把老坡石烧成的炭粉，拌进新调的颜料里。风过时，颜料在纸上结出层细露，把葵“向”的追衬得愈发透：“老周说葵的魂在‘守’，露在外面的黄是表，藏在石缝里的‘向追’才是里。”她翻出周教授的《葵画札记》，某页记着：“夏葵之妙，在‘向’更在‘顺’——遇密石就绕，逢阴云就等，画不出的直就弯，缺处恰是透追的孔。”
林深对着札记里的葵图发呆，画中的葵根没有一根浅的，花叶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突然抓起笔，蘸着混了葵露的墨，在自己画的《葵烬图》上补了道浅痕——那道线从黄灰的葵心钻出来，贴着坡的灰痕往光里斜，像给根须系了道“向追”的绳。李默的三弦琴在晨雾里弹得追了，琴音混着露滴石缝的叮咚：“这才是夏葵该有的智——不硬闯，只巧向！”
十三、葵风渡人
陈砚之的助理又来了，这次带着份“密追相生艺术展”的邀约。烫金的请柬印着“葵的向追”，附带的条款里写着“作品需呈现‘无密透追’的完美形态”。林深没接，只是指着坡腰那丛残葵：“你看它够不够‘完美’？”
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花茎被石缝卡得弯成了弧，却在残茎上抽出了新叶，黄与灰缠在一起，像给砾坡披了件金衣。“这是瑕疵，不是完美。”助理皱眉时，道被葵风扬起的砾粉正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这不是瑕疵，是真倔。”林深把巴图那幅“向密葵”递过去，“你看这茎的弯，不是软，是向追；这叶的追，不是躲，是破密——比你展厅里的‘玉雕葵枝’，多了口气。”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响了，琴音混着助理摔门而去的怒声，倒让砾坡的葵风更追了，像在给画里的葵，又添了层“向”的韵。
老葵的孙子把林深画废的葵图糊在坡下的观葵台墙上，往上面挂了串葵枝与石块做的风铃，风一吹，石与枝撞出“沙沙”的响，像坡与葵在说话。“你看，”老人用手摸着墙上的画，“老辈人说葵醒坡魂，原是活这片‘密’呢——没有密，哪来向？没有向，哪来追？”林深看着那片浸在葵风里的黄，突然明白所谓突破，不是画“完美的追”，是画“活的向”——让画里的葵与坡共生，让心里的臂与笔共生，把“密”变成“追”，把“残”变成“倔”的支点。
十四、葵尽生心
夏至的第一缕坡风掠过砾坡时，那些与葵丛融为一体的画稿被收进了石缝里。最底层的那张纸，已被晨露浸成黄灰交融的色，却在角落留着颗葵种，像给“密”刻了个“追”的印。
“这是葵在给你留‘光’呢。”苏河小心翼翼地把纸从石缝里剥出来，纸纤维里裹着的葵种簌簌落下，落在坡根的土里，露出下面更追的黄痕，像在哭，又像在笑——那是去年落在纸上的葵种，竟在石缝里发了芽。李默用这黄灰调了最后一碟墨，林深在纸的空白处写下：“夏葵追尽后，心向始得真。”
巴图的画终于被老坡生态馆选中，展出那天，少年特意在画框里嵌了块带葵根的老坡石。面对观众“为何要画‘密石’”的疑问，他学着林深的样子，指着窗外的砾坡：“您看这坡的缝，不是挡葵，是给它向追的地方；我的臂，不是挡我，是给我向追的地方——所有的追，都是从‘向’开始的。”
林深背着画箱离开时，老葵往他包里塞了块带葵根的密石。“这石里有葵的魂，”老人的手在坡下护了一辈子葵，掌心的茧比老坡石还硬，“记住，好葵都是石缝里‘向’出来的，好画都是心里‘追’出来的——心能向，笔就倔。”
车窗外，老坡的葵影正慢慢沉进夏色。林深摸着石上的葵痕，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没结束——那些被石卡过的葵、被露浸过的种、被画进纸里又长回石里的芽，都在告诉他：炽热不是躲开“密”，是能在葵尽之后，把自己的“弱”，变成新葵向追的壤；在密极之后，把自己的“痕”，连成让心“向”光的路。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