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夏蝉鸣棘(续)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一十九章:夏蝉鸣棘(续)

八、蝉抓破锐

夏至的第一阵蝉风漫过棘丛时,那些铺在棉纸的蝉画竟被骤起的枝风卷得飘了起来。不是毁了,是所有的纸卷都被新蝉的足爪轻轻勾住——有的贴在锋利的棘尖上,有的缠在焦黑的枝根,跟着交错的褐痕铺成条沿丛的路,在棘缝与蝉蜕间绕了三圈,才慢慢与真的蝉群融成一片。纸上的褐晕染了棘灰,真蝉的翅膜沾了墨色,倒分不清哪是画里的“抓”,哪是现实的“柔”。

林深背着装着赭石的画箱往丛外走,巴图跟在后面,怀里抱着那本《蝉经》残卷,书页里夹着片带棘的蝉蜕,翅膜间还嵌着半粒尖锐的棘刺,在日光里像块藏着“活”的玉。“守林人说,最好的蝉,能记住划它的棘、缠它的网、烤它的日、冻它的夜,最后还给丛个‘柔’——不折翅,不掉足,抓着枝鸣得最亮。”林深的独臂摸着颜料的褐,指腹蹭到了画箱上沾的棘灰,突然想起周教授当年带他看蝉时说的话:“你看这虫,不是跟锐较劲,是跟自己较劲——把锐抓成路,才是真的活。”

远处的蝉影在棘丛上泛着轻,像给老丛披了件褐纱,而棘尖的焦痕、蝉寮、蝉画的痕,像用最柔的笔写的诗,每一笔都带着“抓”的劲。林深突然停住脚,望着丛边断枝处的蝉——它没顺着断枝坠落,是往粗枝深处抓了抓,蝉身顺着枝桠弯成个弧,翅膜仍稳稳展开,像给破损的棘丛镶了道褐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等的不是蝉,是懂“抓”的心:把弱变成穿透尖锐的柔,把锐变成养出鲜活的壤,把痛变成贴着“棘刺”也要鸣唱的勇。

风再吹时,融在蝉群里的画纸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蝉翼在跟棘枝说话。这声音里有蝉的软、棘的锐、柔的活、夏的烈,最后都化作一句:所谓炽热,原是把自己的“锐”,活成最彻底的“抓”——不跟苦难争逃,只跟自己争:今天能不能比昨天,抓得再稳一点。

九、蝉雨凝柔

林深在蝉寮画《抓枝志》时,总在蝉足刚抓住新棘的辰时落笔。独臂捏着的狼毫浸满褐墨,笔锋却不避棘尖——那些被雨打湿的棘丛,在纸上拓出深浅的灰痕,他便顺着灰痕画足,让褐与灰缠在一起,倒比刻意勾勒的“直虫”更像“活的抓”。

苏河用丛边的雨水调了碟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蝉蜕纤维:“老周说棘雨能淬出‘韧’的笔,”她往砚台里撒了把朽蝉蜕磨的粉,“你看这墨里的灰,不是脏,是蝉的‘底’——没有棘的锐,哪来虫的柔?”林深想起山火后那个蝉夜,周教授让他在雨里贴丛练画,雨水把纸泡软,他的独臂撑不住,笔总往棘上蹭,却在灰痕里画出了最像的蝉足。当时老人笑着说:“你看,棘丛在帮你呢——它不是拦你,是给你找抓的底气。”

巴图画蝉总爱把虫身画得笔直,像要挣脱棘枝。林深便让他抱着画纸贴丛站,看雨怎么顺着棘缝渗,看蝉足怎么跟着雨痕往粗枝抓。少年的独臂被雨水浸得发僵,却在某次雨歇后突然画变了——纸上的蝉足贴着灰痕(棘丛)往枝上勾,足爪在锐棘处留了道飞白,像刚从棘尖绕过来,还带着点雨珠的亮。“你看这足的弯,”林深用断臂点着画纸,“不是软,是抓劲——就像你的臂,不是要画得像好手,是要画出它怎么贴着你的‘棘刺’,把劲都用在笔尖上。”

雨越下越大时,林深把画纸铺在丛根的积水里。蝉蜕被风吹落,飘在纸上,他便用断臂蘸着混了蝉汁的墨,顺着足的方向扫——那道痕里有棘的灰、蝉的褐、雨的清,褐里裹着灰,灰里透着褐,倒比他刻意画的蝉群更有“破锐”的活劲。李默的三弦琴在雨雾里弹得柔了,弦音混着蝉足抓枝的轻响:“这才是夏蝉该有的骨——不硬逃,只敢抓!”

十、蝉语照心

周教授的旧画匣里,藏着半幅被棘雨泡过的《丛蝉图》。泡痕正好把“柔”字的最后一笔晕成褐灰交融的色,倒比完整的画更像“锐与活”。林深对着残画发呆时,苏河从棘缝里摸出块蝉纹砚——是山火前周教授用老丛木凿的,砚底刻着“借锐生柔”。

“老周说蝉是‘丛的镜子’,”李默用断弦的琴弓敲着砚台,“能照见人心里的‘逃’——怕锐,其实是怕抓不牢。”林深想起刚断臂那年,他总躲着棘丛画画,觉得残躯配不上“活”,画的蝉要么离棘太远,要么被锐压得没了声。直到某天见只被棘刺卡得足爪变形的蝉,仍往粗枝抓着爬,翅膜还在慢慢振动,才懂周教授刻在画匣上的话:“所谓活,不是从不遇锐,是遇了锐,还能抓着走——你怕的不是臂,是不敢抓你的‘锐’。”

陈砚之的棘丛艺术展闭幕后,他带着那组玉雕蝉来了丛下。虚拟的蝉影投在棘丛上,虫褐无杂,却没一点“抓枝”的活气。“你的蝉太浊,”陈砚之踢着丛根的蝉蜕,“连棘灰都要沾,成不了藏品。”林深没说话,只是指着丛顶那只从焦枝里爬出来的蝉——那蝉被火燎得只剩半翅,却往粗枝里抓了深足,鸣唱比别处更响,风一吹,翅膜擦着棘尖晃,却没掉下来,活得比玉雕更动人。“您看它的‘抓’,”林深轻声说,“离了棘的锐,它长不了这么活;离了它的柔,焦枝只是堆死木。”

月色漫上来时,巴图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是片锋利的棘丛,棘缝里抓着几只蝉,最上面那只蝉的翅膜贴着硬棘,翅尖扫出个“活”字。“我画了三夜,”少年掌心的茧磨出了血珠,“才懂你说的‘抓劲’——我的臂,就是我的棘刺。”林深摸着画里那道褐灰交融的痕,突然想起黑塞在《克林索夫的最后夏天》里写的:“生命的鲜活,不是生于坦途,是在尖锐里始终抓着希望的枝。”

十一、蝉烬生柔

夏至的最后场棘雨,漫过蝉寮的丛根。林深把那些与蝉群融为一体的画稿收起来,却在最底层发现张被雨泡透的纸——雨痕与墨痕竟拼出个“抓”字,是无数次贴丛画蝉时,笔锋顺着棘灰留下的印。

“这是蝉在教你‘以弱抓锐’,”李默把半干的画纸铺在蝉蚀棘堆上,月光漫过纸面的刹那,褐与灰在光里融成一片,“你看这晕开的色,裹着棘,倒能画出最活的柔。”林深试着调了调新墨,把蝉汁、棘灰、朽蝉蜕粉混在一起,调出的色不亮却沉,像老丛与蝉共生的魂——不是纯褐的暗,是褐里带灰的“柔”。

他用这新墨画《蝉续图》时,巴图在旁研墨。少年突然问:“周先生说的‘蝉柔千抓’,是不是就是让棘刺变成我们的‘枝’?”林深没回答,只是在画的留白处,用烧过的蝉蜕灰写了个“夏”字——那字的撇捺没一笔直的,都带着贴“棘”的弯,像蝉身,像他的臂,却透着股不肯停的劲。

夜深时,棘丛下突然漫起片清辉。是老蝉点燃的枯棘枝,光晕落在漂浮的画纸上,把整幅《蝉续图》变成了颤动的褐灰。林深摸着那些抓枝的痕,突然明白所谓炽热,不是永远活着,是能在蝉枯之后,把自己的“残翅”,变成丛下的肥;在焚尽之后,把自己的“痕”,变成新蝉抓枝的缝——就像周教授留下的蝉蜕,挂在棘上,来年还能给新蝉当“抓枝的样”。

十二、蝉露淬活

夏至的晨露裹着蝉香落在棘枝上,林深把《蝉续图》铺在老丛的蝉蚀处。露花缀满画里的棘痕,在纸背结出细碎的银,像去年落在棘缝里的蝉卵突然醒了。他想起周教授说的“蝉露是丛的‘魂’”,那年山火后,老人总在黎明带他收棘缝里的露,“你看这露里裹着的‘贴’,能让墨长出‘抓’的劲。”

巴图用陶碗盛了棘缝里的融露来研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蝉翅碎瓣:“这水能让画‘抓’得深——像蝉贴棘那样。”少年的独臂被晨露浸得发僵,却已能稳稳捏着笔,在画纸的破洞处补画蝉足——那道线不直,却贴着纸的灰痕往枝上勾,像真的从缝里抓出来,带着点棘灰的涩。

苏河把老丛木烧成的炭粉,拌进新调的颜料里。风过时,颜料在纸上结出层细露,把蝉“抓”的活衬得愈发透:“老周说蝉的魂在‘韧’,露在外面的褐是表,藏在棘缝里的‘抓劲’才是里。”她翻出周教授的《蝉画札记》,某页记着:“夏蝉之妙,在‘抓’更在‘绕’——遇锐棘就躲,逢粗枝就抓,画不出的直就弯,缺处恰是抓枝的孔。”

林深对着札记里的蝉图发呆,画中的蝉足没有一根浅的,却都鸣得最亮。他突然抓起笔,蘸着混了蝉露的墨,在自己画的《蝉烬图》上补了道浅痕——那道线从褐灰的蝉心钻出来,贴着棘的灰痕往粗枝抓,像给细足系了道“抓劲”的绳。李默的三弦琴在晨雾里弹得柔了,琴音混着露滴棘缝的叮咚:“这才是夏蝉该有的智——不硬闯,只巧抓!”

十三、蝉风渡人

陈砚之的助理又来了,这次带着份“锐柔相生艺术展”的邀约。烫金的请柬印着“蝉的抓劲”,附带的条款里写着“作品需呈现‘无锐活柔’的完美形态”。林深没接,只是指着丛腰那只残蝉:“你看它够不够‘完美’?”

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蝉身被棘缝卡得弯成了弧,却在残翅上仍振着鸣,褐与灰缠在一起,像给锐棘披了件褐衣。“这是瑕疵,不是完美。”助理皱眉时,道被蝉风扬起的棘灰正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这不是瑕疵,是真活。”林深把巴图那幅“抓枝蝉”递过去,“你看这虫的弯,不是软,是抓劲;这鸣的亮,不是躲,是破锐——比你展厅里的‘玉雕蝉’,多了口气。”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响了,琴音混着助理摔门而去的怒声,倒让棘丛的蝉风更柔了,像在给画里的蝉,又添了层“抓”的韵。

老蝉的孙子把林深画废的蝉图糊在丛下的观蝉台墙上,往上面挂了串蝉蜕与棘枝做的风铃,风一吹,棘与蜕撞出“沙沙”的响,像丛与蝉在说话。“你看,”老人用手摸着墙上的画,“老辈人说蝉醒丛魂,原是活这片‘锐’呢——没有锐,哪来抓?没有抓,哪来柔?”林深看着那片浸在蝉鸣里的褐,突然明白所谓突破,不是画“完美的柔”,是画“活的抓”——让画里的蝉与棘共生,让心里的臂与笔共生,把“锐”变成“枝”,把“残”变成“活”的支点。

十四、蝉尽生心

夏至的第一缕棘风掠过棘丛时,那些与蝉群融为一体的画稿被收进了棘缝里。最底层的那张纸,已被晨露浸成褐灰交融的色,却在角落留着粒蝉卵,像给“锐”刻了个“活”的印。

“这是蝉在给你留‘枝’呢。”苏河小心翼翼地把纸从棘缝里剥出来,纸纤维里裹着的蝉卵簌簌落下,落在丛根的土里,露出下面更柔的褐痕,像在哭,又像在笑——那是去年落在纸上的蝉卵,竟在棘缝里孵出了幼虫。李默用这褐灰调了最后一碟墨,林深在纸的空白处写下:“夏蝉活尽后,心抓始得真。”

巴图的画终于被老丛生态馆选中,展出那天,少年特意在画框里嵌了块带蝉蜕的老丛木。面对观众“为何要画‘棘刺’”的疑问,他学着林深的样子,指着窗外的棘丛:“您看这棘的缝,不是挡蝉,是给它抓枝的地方;我的臂,不是挡我,是给我抓劲的地方——所有的活,都是从‘抓’开始的。”

林深背着画箱离开时,老蝉往他包里塞了块带蝉蜕的棘枝。“这枝里有蝉的魂,”老人的手在丛下护了一辈子蝉,掌心的茧比老棘皮还硬,“记住,好蝉都是棘缝里‘抓’出来的,好画都是心里‘活’出来的——心能抓,笔就柔。”

车窗外,老丛的蝉影正慢慢沉进夏色。林深摸着枝上的蝉痕,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没结束——那些被棘刺过的蝉、被露浸过的卵、被画进纸里又长回丛里的虫,都在告诉他:炽热不是躲开“锐”,是能在蝉尽之后,把自己的“弱”,变成新蝉抓枝的壤;在锐极之后,把自己的“痕”,连成让心“活”住的路。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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