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夏薇攀篱(续)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一十四章:夏薇攀篱(续)八、薇攀破缚
夏至的第一阵薇风漫过老篱笆时,那些铺在皮纸的薇画竟被骤起的木风卷得飘了起来。不是毁了,是所有的纸卷都被新薇的卷须轻轻勾住——有的缠在朽木杆上,有的贴在断篱缺口处,跟着交错的紫痕铺成条绕篱的路,在木刺与藤间绕了三圈,才慢慢与真的薇丛融成一片。纸上的紫晕染了木灰,真薇的卷须沾了墨色,倒分不清哪是画里的"攀",哪是现实的"活"。
林深背着装着花青的画箱往篱外走,巴图跟在后面,怀里抱着那本《薇经》残卷,书页里夹着段带木刺的薇藤,藤缝里还嵌着半粒篱下的土,在日光里像块藏着"借劲"的玉。"守篱人说,最好的薇,能记住扎它的刺、拦它的木、扯它的风、淋它的雨,最后还给篱个'活'——不折藤,不落瓣,绕着木杆攀得最高。"林深的独臂摸着颜料的紫,指腹蹭到了画箱上沾的木刺,突然想起周教授当年带他看薇时说的话:"你看这藤,不是跟木杆较劲,是跟自己较劲——知道哪能绕,哪能缠,才攀得上去。"
远处的薇影在篱笆上泛着柔,像给老木披了件紫纱,而篱笆的焦痕、薇寮、薇画的痕,像用最软的笔写的诗,每一笔都带着"绕"的劲。林深突然停住脚,望着断篱缺口处的薇藤——它没硬闯过缺口,是绕着残留的木刺弯成个弧,再往上攀,像给冷硬的缺口镶了道紫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等的不是薇,是懂"绕"的心:把弱变成绕开阻碍的劲,把缚变成攀高的梯,把痛变成贴着"木杆"也要往上的勇。
风再吹时,融在薇丛里的画纸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薇藤在跟木篱说话。这声音里有薇的软、木的硬、活的韧、夏的艳,最后都化作一句:所谓炽热,原是把自己的"缚",活成最彻底的"攀"——不跟木杆争直,只跟自己争:今天能不能比昨天,攀得再高一点。
九、薇雨凝攀
林深在薇寮画《攀篱志》时,总在薇藤刚绕上木杆的辰时落笔。独臂捏着的狼毫浸满紫墨,笔锋却不避木刺——那些被雨打湿的木篱,在纸上拓出深浅的褐痕,他便顺着褐痕画藤,让紫与褐缠在一起,倒比刻意勾勒的"直藤"更像"活的攀"。
苏河用篱下的雨水调了碟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薇藤纤维:"老周说篱雨能淬出'绕'的笔,"她往砚台里撒了把朽薇藤磨的粉,"你看这墨里的褐,不是脏,是薇的'根'——没有木的硬,哪来藤的活?"林深想起山火后那个薇夜,周教授让他在雨里贴篱练画,雨水把纸泡软,他的独臂撑不住,笔总往木杆上蹭,却在褐痕里画出了最像的薇藤。当时老人笑着说:"你看,木篱在帮你呢——它不是拦你,是给你找绕的地方。"
巴图画薇总爱把藤画得笔直,像要挣脱木篱。林深便让他抱着画纸贴篱站,看雨怎么顺着木缝流,看薇藤怎么跟着雨痕绕开木刺。少年的独臂被雨水浸得发僵,却在某次雨歇后突然画变了——纸上的薇藤贴着褐痕(木篱)弯出道弧,在木刺处留了道飞白,像刚从刺上绕过去,还带着点雨珠的亮。"你看这藤的弯,"林深用断臂点着画纸,"不是软,是绕劲——就像你的臂,不是要画得像好手,是要画出它怎么贴着你的'木篱',把劲都用在笔尖上。"
雨越下越大时,林深把画纸铺在篱根的积水里。薇藤被风吹落,飘在纸上,他便用断臂蘸着混了薇汁的墨,顺着藤的方向扫——那道痕里有木的褐、薇的紫、雨的白,紫里裹着褐,褐里透着紫,倒比他刻意画的薇群更有"破缚"的活劲。李默的三弦琴在雨雾里弹得灵了,弦音混着薇藤撞木刺的轻响:"这才是夏薇该有的骨——不硬闯,只巧绕!"
十、薇语照心
周教授的旧画匣里,藏着半幅被篱雨泡过的《篱薇图》。泡痕正好把"攀"字的最后一笔晕成紫褐交融的色,倒比完整的画更像"缚与活"。林深对着残画发呆时,苏河从篱缝里摸出块薇纹砚——是山火前周教授用老篱木雕的,砚底刻着"借缚生攀"。
"老周说薇是'篱的镜子',"李默用断弦的琴弓敲着砚台,"能照见人心里的'怕'——怕缚,其实是怕绕不开。"林深想起刚断臂那年,他总躲着老篱笆画画,觉得残躯配不上"直",画的薇要么离篱太远,要么被木刺扎得没了气。直到某天见段被木刺卡得只剩半截的薇藤,仍绕着木杆往上攀,才懂周教授刻在画匣上的话:"所谓活,不是从不遇缚,是遇了缚,还能绕着走——你怕的不是臂,是不敢绕开你的'木刺'。"
陈砚之的老篱艺术展闭幕后,他带着那组木雕薇藤来了篱下。虚拟的薇影投在篱笆上,藤直无刺,却没一点"绕"的活气。"你的薇太野,"陈砚之踢着篱根的薇叶,"连木刺都要画,成不了藏品。"林深没说话,只是指着篱顶那丛从焦木里钻出来的薇——那薇被火燎得只剩半段藤,却绕着枯木杆攀到了顶,开了朵淡紫的花,风一吹,花瓣擦着木刺晃,却没掉。"您看它的'绕',"林深轻声说,"离了木刺,它攀不上这么高;离了它,枯木只是段死杆。"
月色漫上来时,巴图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是片焦黑的老篱,断杆处绕着几枝薇,最上面那朵花贴着枯木,瓣尖扫出个"活"字。"我画了三夜,"少年掌心的茧磨出了血珠,"才懂你说的'绕劲'——我的臂,就是我的木篱。"林深摸着画里那道紫褐交融的痕,突然想起黑塞在《克林索夫的最后夏天》里写的:"生命的智慧,不是冲破阻碍,是在阻碍间找路。"
十一、薇烬生攀
夏至的最后场篱雨,漫过薇寮的篱根。林深把那些与薇丛融为一体的画稿收起来,却在最底层发现张被雨泡透的纸——雨痕与墨痕竟拼出个"绕"字,是无数次贴篱画薇时,笔锋顺着木刺留下的印。
"这是薇在教你'以软绕硬',"李默把半干的画纸铺在薇蚀木堆上,月光漫过纸面的刹那,紫与褐在光里融成一片,"你看这晕开的色,裹着木,倒能画出最活的攀。"林深试着调了调新墨,把薇汁、木灰、朽薇藤粉混在一起,调出的色不亮却沉,像老篱与薇共生的魂——不是纯紫的艳,是紫里带褐的"活"。
他用这新墨画《薇续图》时,巴图在旁研墨。少年突然问:"周先生说的'薇活千攀',是不是就是让木篱变成我们的'路'?"林深没回答,只是在画的留白处,用烧过的薇藤灰写了个"夏"字——那字的撇捺没一笔直的,都带着绕"木"的弯,像薇藤,像他的臂,却透着股不肯停的劲。
夜深时,老篱下突然漫起片清辉。是老薇点燃的枯薇藤,光晕落在漂浮的画纸上,把整幅《薇续图》变成了颤动的紫褐。林深摸着那些绕木的痕,突然明白所谓炽热,不是永远攀高,是能在薇枯之后,把自己的"残藤",变成篱下的肥;在焚尽之后,把自己的"痕",变成新薇绕路的缝——就像周教授留下的薇根,埋在篱下,来年还能钻出新芽。
十二、薇露淬活
夏至的晨露裹着薇香落在木篱上,林深把《薇续图》铺在老篱的薇蚀处。露花缀满画里的篱痕,在纸背结出细碎的银,像去年落在篱缝里的薇籽突然醒了。他想起周教授说的"薇露是篱的'脉'",那年山火后,老人总在黎明带他收篱缝里的露,"你看这露里裹着的'贴',能让墨长出'绕'的劲。"
巴图用陶碗盛了篱缝里的融露来研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薇花碎瓣:"这水能让画'绕'得深——像薇绕木那样。"少年的独臂被晨露浸得发僵,却已能稳稳捏着笔,在画纸的破洞处补画薇藤——那道线不直,却贴着纸的褐痕弯,像真的从缝里钻出来,带着点木刺的涩。
苏河把老篱木烧成的炭粉,拌进新调的颜料里。风过时,颜料在纸上结出层细露,把薇"攀"的活衬得愈发透:"老周说薇的魂在'贴',露在外面的艳是表,藏在木缝里的'绕劲'才是里。"她翻出周教授的《薇画札记》,某页记着:"夏薇之妙,在'绕'更在'让'——遇尖刺就避,逢断杆就绕,画不出的直就弯,缺处恰是攀高的孔。"
林深对着札记里的薇图发呆,画中的薇藤没有一根直的,却都攀到了篱顶。他突然抓起笔,蘸着混了薇露的墨,在自己画的《薇烬图》上补了道浅痕——那道线从紫褐的薇心钻出来,贴着木的褐痕绕了个圈,像给软藤系了道"绕劲"的绳。李默的三弦琴在晨雾里弹得灵了,琴音混着露滴木缝的叮咚:"这才是夏薇该有的智——不硬争,只巧绕!"
十三、薇风渡人
陈砚之的助理又来了,这次带着份"缚活相生艺术展"的邀约。烫金的请柬印着"薇的攀援力",附带的条款里写着"作品需呈现'无阻碍攀援'的完美形态"。林深没接,只是指着篱腰那丛残薇:"你看它够不够'完美'?"
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薇藤被木刺卡得弯成了弧,却在残藤上攀到了篱腰,紫与褐缠在一起,像给硬木披了件软衣。"这是缺陷,不是完美。"助理皱眉时,道被薇风扬起的木灰正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这不是缺陷,是活气。"林深把巴图那幅"绕刺薇"递过去,"你看这藤的弯,不是软,是绕劲;这花的艳,不是躲,是破缚——比你展厅里的'直藤木雕',多了口气。"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响了,琴音混着助理摔门而去的怒声,倒让老篱的薇风更灵了,像在给画里的薇,又添了层"绕"的韵。
老薇的孙子把林深画废的薇图糊在篱下的观薇台墙上,往上面挂了串薇藤与断木做的风铃,风一吹,木与藤撞出"咚咚"的响,像篱与薇在说话。"你看,"老人用手摸着墙上的画,"老辈人说薇醒篱魂,原是活这片'缚'呢——没有缚,哪来绕?没有绕,哪来活?"林深看着那片浸在薇香里的紫,突然明白所谓突破,不是画"完美的直",是画"活的绕"——让画里的薇与篱共生,让心里的臂与笔共生,把"缚"变成"路",把"残"变成"活"的支点。
十四、薇尽生心
夏至的第一缕篱风掠过老篱笆时,那些与薇丛融为一体的画稿被收进了篱缝里。最底层的那张纸,已被晨露浸成紫褐交融的色,却在角落留着颗薇籽,像给"缚"刻了个"活"的印。
"这是薇在给你留'劲'呢。"苏河小心翼翼地把纸从篱缝里剥出来,纸纤维里裹着的薇籽簌簌落下,落在篱根的土里,露出下面更韧的紫痕,像在哭,又像在笑——那是去年落在纸上的薇籽,竟在篱缝里发了芽。李默用这紫褐调了最后一碟墨,林深在纸的空白处写下:"夏薇攀尽后,心绕始得真。"
巴图的画终于被老篱生态馆选中,展出那天,少年特意在画框里嵌了段带木刺的老篱木。面对观众"为何要画'断篱'"的疑问,他学着林深的样子,指着窗外的老篱笆:"您看这断杆的缝,不是挡薇,是给它绕路的地方;我的臂,不是挡我,是给我找劲的地方——所有的攀高,都是从'绕'开始的。"
林深背着画箱离开时,老薇往他包里塞了段枯薇藤,藤上还带着木刺。"这藤里有篱的魂,"老人的手在篱下护了一辈子薇,掌心的茧比老木皮还硬,"记住,好薇都是木刺间'绕'出来的,好画都是心里'活'出来的——心能绕,笔就灵。"
车窗外,老篱的薇影正慢慢沉进夏色。林深摸着藤上的木刺,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没结束——那些被木刺扎过的薇、被露浸过的藤、被画进纸里又长回篱里的籽,都在告诉他:炽热不是躲开"缚",是能在薇尽之后,把自己的"软",变成新薇绕路的壤;在缚极之后,把自己的"痕",连成让心"攀"住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