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夏榴燃棘(续)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四百零九章:夏榴燃棘(续)八、榴破锐烈

夏至的第一阵暑风漫过荒坡时,那些铺在麻纸的榴画竟被骤起的棘风卷得飘了起来。不是毁了,是所有的纸卷都被新榴的花瓣托着,跟着交错的红痕铺成条穿棘的路,在榴枝间盘旋三圈,才慢慢与真的榴群融成一片。

林深背着装着朱砂的画箱往坡外走,巴图跟在后面,怀里抱着那本《榴经》残卷,书页里夹着瓣带棘痕的榴花,花缝里还嵌着半捧棘灰,在日光里像块藏烈的玉。“守坡人说,最好的榴,能记住扎它的刺、烤它的日、旱它的风、砸它的雨,最后还给坡个艳。”林深的独臂摸着颜料的红,像握着整片荒坡的魂。

远处的榴影在风幕上泛着烈,像铺了层碎在天光里的丹砂,而荒坡的焦坎、榴寮、榴画的痕,像用最炽的笔写的诗。林深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等的不是榴,是心——把柔炼出刚,把藏练成绽,把锐处的痛,变成烈的力。

风掠过荒坡,那些融在榴群里的画在棘色中轻轻颤动,发出细碎的响,像在唱一支关于破锐的歌。这歌里有榴的柔、棘的锐、烈的艳、夏的勇,最后都化作一句:所谓炽热,原是把自己的锐,活成最彻底的绽。

九、榴雨淬烈

林深在榴寮画《破锐志》时,总在榴香最浓的午时落笔。独臂捏着的狼毫浸满红墨,笔锋却迎着穿寮的暑雨——那些被雨裹住的榴花,在纸上拓出深浅的痕,倒比刻意勾勒的榴纹更像“烈的笔迹”。

苏河用荒坡的雨粒点了碟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榴枝纤维:“老周说雨粒能淬出笔的绽,”她往砚台里撒了把朽榴根,“你看这墨里的锐,多像没挣开的棘。”林深想起山火后那个榴夜,周教授让他在雨雾里练悬腕,雨珠坠在画纸的红痕,把《枯榴图》的暗角照出了层“绽”的气。

巴图画榴总把花瓣画得太艳,林深便让他跟着老榴丈量被棘刺扎过的榴群。少年的独臂被雨水浸得发僵,却在某次雨歇后突然画得出榴的“疤”——那些被棘刺扎满仍往天光里绽的花,带着雨痕的红与棘斑的褐,像给柔系了道“烈”的绳。“你看这榴遇锐不低头,”林深用断臂敲着带榴痕的焦土,“就像你断过的臂,不是要画得像好手,是要画出它怎么在锐里找烈的支点。”

雨粒漫过榴寮顶时,林深把画纸铺在积满雨水的坡边石凹。榴浪齐涌的刹那,他用断臂蘸着混了榴粉的墨,在湿纸上横扫——那道痕里有棘的褐、榴的红、雨的白,倒比他刻意画的榴群更有“破”的劲。李默的三弦琴在雨雾里弹得愈发滚烫,弦音混着榴破锐的微响:“这才是夏榴该有的骨!”

十、榴语照心

周教授的旧画匣里,藏着半幅被暑雨泡过的《坡榴图》。泡痕正好把“烈”字的最后一笔晕得透亮,倒比完整的画更像“锐与绽”。林深对着残画发呆时,苏河从榴丛里摸出块榴纹砚——是山火前周教授用榴根雕的,砚底刻着“柔里藏烈”。

“老周说榴是‘坡的镜子’,”李默用断弦的琴弓敲着砚台,“能照见人心里的锐。”林深想起刚断臂那年,总躲着尖锐的棘丛画画,觉得残躯配不上榴的艳,直到某天见片被山洪冲倒的枯榴,竟在水退后天晴时重新绽开花瓣,才懂周教授刻在画匣上的话:“所谓烈,不是从不锐,是锐了还能绽。”

陈砚之的荒坡艺术展闭幕后,他带着那组装置来了坡边。当虚拟榴影撞上真的榴破锐,规整的烈艳立刻显得发飘。“你的榴太野,”陈砚之踢着脚边的棘屑,“成不了藏品。”林深没说话,只是指着坡心那丛从焦土里钻出的榴——那榴被野火燎得只剩半截枝,却把整片坡的锐都绽出了烈,比任何虚拟花瓣都更像“活着的绽”。

月色漫上来时,巴图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是片焦黑的荒坡,坡心堆着层层雨痕,最顶上那丛老榴正顶着棘刺往纸外绽,花瓣在纸边扫出个“韧”字。“我画了三夜,”少年掌心的茧磨出了血珠,“才懂你说的‘锐也要绽’。”林深摸着画里那道倔强的红,突然想起黑塞的句子:“所有的炽热都是对尖锐的温柔超越。”

十一、榴烬生烈

夏至的最后场暑雨,漫过榴寮的土层。林深把那些与榴群融为一体的画稿收起来,却在最底层发现张被雨水浸透的纸——雨痕竟在纸上拼出个“绽”字,是无数次破锐叠加的“印”。

“这是榴在教你‘以柔破锐’,”李默把半干的画纸铺在榴蚀土堆上,月光漫过纸面的刹那,“你看这晕开的红,裹着坡,倒能画出最韧的烈。”林深试着调了调,那色里有枯榴的褐、雨水的清、新榴的红、焦土的黑,像块淬过锐的玉。

他用这新墨新纸画《榴续图》时,巴图在旁研墨。少年突然问:“周先生说的‘榴烈千绽’,是不是就是让厚棘变成绽的阶?”林深没回答,只是在画的留白处,用烧过的榴枝灰写了个“夏”字——那字的撇捺里,全是榴的柔、棘的锐、烈的艳、雨的凉。

夜深时,荒坡里突然漫起片清辉。是老榴点燃的榴枝火,光晕落在漂浮的画纸上,把整幅《榴续图》变成了颤动的红。林深摸着那些破锐的痕,突然明白所谓炽热,不是永远绽放,是能在榴枯之后,把自己的残,变成孕育新榴的壤;在焚尽之后,把自己的痕,连成接起来的烈。

十二、榴露淬烈

夏至的晨露裹着榴腥落在榴枝上,林深把《榴续图》铺在荒坡的榴蚀土上。露花缀满画里的坡痕,在纸背结出细碎的银,像去年深埋的榴种突然醒了。他想起周教授说的“榴露是坡的骨”,那年山火后,老人总在黎明带他去榴边收露,“你看这骨里裹着的劲,能让墨长出绽”。

巴图用陶碗盛了融露来研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榴枝纤维:“这水能让画烈得深。”少年的独臂被晨露浸得发僵,却已能稳稳捏着笔,在画纸的破洞处补画榴群——那道线柔得像绸,却带着股不肯断的劲,像荒坡那片被晨露裹住仍破锐的榴,花瓣嵌着露珠,绽得艰难却执着。

苏河把榴蚀土烧成的炭粉,拌进新调的颜料里。风过时,颜料在画纸上结出层细露,把榴烈的韧性衬得愈发透:“老周说榴的魂在‘久’,露在外面的烈是表,藏在土下的绽才是里。”她翻出周教授的《榴画札记》,某页记着:“夏榴之妙,在‘烈’更在‘藏’——绽不过的棘就绕,抗不过的露就敛,画不出的柔就留白,缺处恰是新榴扎根的孔。”

林深对着札记里的榴图发呆,画中破锐的榴总在土深处留着盘结的根。他突然抓起笔,蘸着混了榴露的墨,在自己画的《榴烬图》上补了道浅痕——那道线从红褐的榴心钻出来,在棘边盘了个结,像给柔系了道“藏”的绳。李默的三弦琴在晨雾里弹得烈了,琴音混着露融陶碗的叮咚:“这才是夏榴该有的智!”

十三、榴风渡人

陈砚之的助理又来了,这次带着份“锐烈相生艺术展”的邀约。烫金的请柬印着“榴的穿透力”,附带的条款里写着“作品需呈现完美破锐形态”。林深没接,只是指着坡腰那丛残榴:“你看它够不够完美?”

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榴枝被棘丛撕出道道破痕,却在残处仍往坡外绽,把整片荒坡烈得更密的红。“这是残缺,不是美。”助理皱眉时,道被榴风扬起的棘灰正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残是榴给柔的证。”林深把巴图那幅带残榴的画递过去,“你看这破里藏着的劲,比你展厅里所有水晶榴都更懂得‘绽’。”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响了,琴音混着助理摔门而去的怒声,倒让荒坡的榴风更烈了,像在给画加了层“韵”。

老榴的孙子把林深画废的榴图糊在荒坡的观榴台墙上,往上面挂了串榴蚀土做的风铃,画纸与真榴声叠成晃。“你看,”老人用柴刀敲着带榴痕的焦土,“老辈人说榴醒坡魂,原是活这片锐呢。”林深看着那片浸在榴腥里的红,突然明白所谓突破,不是画出完美的破锐,是让画里的柔与烈,和心里的绽与立长在一起,变成彼此的骨血——就像他的独臂,早已不是残缺的标记,而是在柔与锐之间,找到炽热的支点。

十四、榴尽生心

夏至的第一缕坡风掠过荒坡时,那些与榴群融为一体的画稿被收进了土穴。最底层的那张纸,已被雨水浸透成红,却在角落留着块榴蚀土的黑,像给柔刻了个“源”的印。

“这是榴在给你留劲呢。”苏河小心翼翼地把纸从榴土中剥出来,纸纤维里裹着的榴种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更韧的红,像在哭,又像在笑。李默用这红粉调了最后一碟墨,林深在纸的空白处写下:“夏榴敛瓣后,心烈始得真。”

巴图的画终于被荒坡生态馆选中,展出那天,少年特意在画框里嵌了罐带棘灰的榴种。面对观众“为何要留锐”的疑问,他学着林深的样子,指着窗外的荒坡:“您看那些密的棘丛,它们在等明年的榴呢,因为每道新烈,都是旧锐的重生。”

林深背着画箱离开时,老榴往他包里塞了块带榴痕的焦土。“这土里有荒坡的魂,”老人的手在坡护了一辈子榴,掌心的茧比榴蚀土还硬,“记住,好榴都是棘丛里绽出来的,好画都是心里烧出来的。”

车窗外,荒坡的榴影正慢慢沉进夏色。林深摸着土上的榴痕,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没结束——那些被棘扎过的榴、被露浸过的瓣、被画进纸里又长回坡里的痕,都在告诉他:炽热不是永远绽放,是能在榴枯之后,把自己的柔,变成孕育新烈的壤;在锐极之后,把自己的痕,连成接起来的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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