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夏云碾山(下)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三百六十二章:夏云碾山(下)十一、云烬生游

立春的最后场冷雨,漫过云寮的岩基。林深把那些与云影融为一体的画稿收起来,却在最底层发现张被云露浸透的纸——露痕竟在纸上拼出个"绕"字,是无数次漫峰叠加的"印"。
"这是云在教你'以轻破重',"李默把半干的画纸铺在云蚀石堆上,月光漫过纸面的刹那,"你看这晕开的灰,裹着岩,倒能画出最韧的游。"林深试着调了调,那色里有岩锈的褐、云露的清、苔衣的绿、焦石的黑,像块淬过沉的玉。
他用这新墨新纸画《云续图》时,巴图在旁研墨。少年突然问:"周先生说的'云卷云舒',是不是就是让危峰变成轻的阶?"林深没回答,只是在画的留白处,用风蚀的岩粉写了个"夏"字——那字的撇捺里,全是云的柔、岩的硬、绕的巧、露的寒。
夜深时,断层里突然漫起片清辉。是老云点燃的松脂火,光晕落在漂浮的画纸上,把整幅《云续图》变成了颤动的灰。林深摸着那些漫峰的痕,突然明白所谓炽热,不是永远飘荡,是能在雾散后,把自己的絮,变成滋养新云的气;在冰封后,把自己的痕,连成接起来的游。
十二、云雪淬游
立春的晨霜裹着云腥落在岩缝上,林深把《云续图》铺在断层的云蚀石上。霜花缀满画里的岩痕,在纸背结出细碎的银,像去年深埋的云种突然醒了。他想起周教授说的"云雪是山的骨",那年山火后,老人总在黎明带他去云边收霜,"你看这骨里裹着的劲,能让墨长出游"。
巴图用陶碗盛了融霜来研墨,墨汁里漂着丝半透明的苔衣纤维:"这水能让画游得深。"少年的独臂被晨霜冻得发僵,却已能稳稳捏着笔,在画纸的破洞处补画云絮——那道线曲得像蛇,却带着股不肯停的劲,像断层那缕被寒霜冻住仍漫峰的云,云尖嵌着冰粒,绕得艰难却执着。
苏河把云蚀石烧成的炭粉,拌进新调的颜料里。风过时,颜料在画纸上结出层细霜,把云游的韧劲衬得愈发透:"老周说云的魂在'久',露在外面的绕是表,藏在岩底的漫才是里。"她翻出周教授的《云画札记》,某页记着:"夏云之妙,在'游'更在'熬'——绕不过的岩就漫,抗不过的霜就凝,画不出的轻就留白,缺处恰是新云透气的孔。"
林深对着札记里的云图发呆,画中漫峰的云总在岩险处留着点涡的痕。他突然抓起笔,蘸着混了云雪的墨,在自己画的《云烬图》上补了道浅痕——那道线从灰蓝的云心游出来,在岩边盘了个涡,像给游系了道"绕"的绳。李默的三弦琴在晨雾里弹得绵了,琴音混着霜融陶碗的叮咚:"这才是夏云该有的智!"
十三、云风渡人
陈砚之的助理又来了,这次带着份"轻重相生艺术展"的邀约。烫金的请柬印着"云的穿透力",附带的条款里写着"作品需呈现完美漫峰形态"。林深没接,只是指着山腰那缕残云:"你看它够不够完美?"
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云絮被罡风撕成数片,却在断处仍往岩里漫,把整块断层蚀出更密的游。"这是残缺,不是美。"助理皱眉时,缕被云风扬起的雾丝正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残是云给游的证。"林深把巴图那幅带残云的画递过去,"你看这裂里藏着的劲,比你展厅里所有亚克力云都更懂得'轻'。"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响了,琴音混着助理摔门而去的怒声,倒让断层的云风更烈了,像在给画加了层"韵"。
老云的孙子把林深画废的云图糊在断层的观云台墙上,往上面挂了串云蚀石做的风铃,画纸与真云影叠成晃。"你看,"老人用锄柄敲着带云痕的岩面,"老辈人说云醒山魂,原是活这片岩呢。"林深看着那片浸在云气里的灰,突然明白所谓突破,不是画出完美的漫峰,是让画里的柔与韧,和心里的漫与游长在一起,变成彼此的骨血——就像他的独臂,早已不是残缺的标记,而是在轻与重之间,找到绕岩的支点。
十四、云尽生心
立春的第一缕山风掠过断层时,那些与云影融为一体的画稿被收进了岩穴。最底层的那张纸,已被云露浸透成灰,却在角落留着块云蚀石的青,像给游刻了个"源"的印。
"这是云在给你留劲呢。"苏河小心翼翼地把纸从云蚀石里剥出来,纸纤维里裹着的云珠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更透的灰,像在哭,又像在笑。李默用这灰粉调了最后一碟墨,林深在纸的空白处写下:"夏云敛絮后,心游始得真。"
巴图的画终于被地质博物馆选中,展出那天,少年特意在画框里嵌了块被云蚀穿的岩石。面对观众"为何要留重"的疑问,他学着林深的样子,指着窗外的断层:"您看那些险的岩峰,它们在等明年的云呢,因为每道新游,都是旧重的重生。"
林深背着画箱离开时,老云往他包里塞了块带云痕的焦岩。"这岩里有断层的魂,"老人的手在山里守了一辈子云,掌心的茧比云蚀石还硬,"记住,好云都是岩里漫出来的,好画都是心里游出来的。"
车窗外,断层的云影正慢慢沉进夏色。林深摸着岩上的云痕,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没结束——那些被岩困过的云、被霜冻过的絮、被画进纸里又长回山里的痕,都在告诉他:炽热不是永远飘荡,是能在雾散后,把自己的柔,变成孕育新游的气;在重极后,把自己的痕,连成接起来的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