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残墨映星

《心镜四季》第二卷:破茧之春 第一百七十四章:残墨映星

一、墨中藏星

林深在周教授的旧笔筒里翻出块残墨时,春夜的星子正落在砚台里。墨块缺了半角,是被虫蛀的,蛀痕里嵌着些银亮的星砂,和北坡残砚里的同属一种,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突然在墨香里显形。

"迟子健写过残墨是岁月的痂,"苏河用松烟填补墨的缺口,"你看这星砂在墨里转的圈,像《传习录》里的'心'字,磨得久,才显真色。"林深想起自己刚断臂时,总在这墨上摔笔,墨屑顺着缺角往下掉,像在哭,如今才懂所谓残缺,是让光有处可栖。

用这残墨研砚,松烟里会浮着星砂的亮。林深抄"致良知"时,"良"字的点画总突然闪一下,像被星砂硌了笔,"是残墨在教你,"李默的指尖抚过纸面,三弦琴的音混着星子的颤,"看得见的缺,藏着看不见的补。"

巴图把残墨放在月光下,星砂的光在纸上投出细碎的影,像无数个小星子在写字,"克林索尔说'破碎是另一种圆满',"少年指着墨缺角处突然聚拢的光点,"你看它们在找家。"

二、墨星记岁

林深数着墨块上的裂纹时,总在第三道停住。那里的星砂最密,是六年前山火那年裂的,当时周教授用手指抠着纹说:"火能裂墨块,裂不了星子。"

"黑塞笔下的画家总在伤痕处见真意,"苏河往砚里倒了勺雪水,"你看这道纹里的星砂,比别处亮三倍,疼过的地方,才更懂得光。"林深想起史铁生说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突然把墨举到烛火前,星砂的光在缺角处晃,像有支无形的笔在补,"这是心在借光说话,"他轻声说,"说暗不是白暗的。"

风掠过帐篷的窗纸,发出簌簌的响,像在数墨里的星。李默的三弦琴弹起《墨星谣》,琴音震颤时,砚中的墨突然泛起银辉,"这琴在说,"盲琴师侧耳听着,"史铁生的地坛、黑塞的夏天、阳明先生的'心',都在星砂的光里融着呢。"

巴图在墨块旁摆了圈松脂,每个脂珠里都裹着颗星砂,"萨满说这样星子就不会迷路,"少年指着墨缺角处突然变亮的光,"今年的星砂比去年多,因为你终于肯在画里留空白了。"林深望着北坡的星空,银河在远处翻涌,像无数块残墨在同时发亮,原来所谓永恒,不是一直完整,是让破碎里的光,代代相传。

三、星墨辨心

陈砚之带着假墨来"切磋"那天,残墨突然发出刺眼的光。画廊老板刚骂了句"破墨也配叫宝",星砂的光就聚成束,照在他带来的墨上,显出里面掺的桐油,"这破墨故意跟我作对!"

"星砂认墨呢,"苏河指着砚里突然沉底的星子,正围着周教授的批注本转,"你这墨里没松烟的魂,只有铜臭的味。"林深把《传习录》放在墨块旁,书页的"诚"字处,星砂突然浮起,像字在吸光的气,"真东西不用喊,自有天地证。"

假墨被倒进砚台时,星砂的光突然变黑,在墨汁上拼出个"伪"字,是桐油遇星砂特有的反应。李默的三弦琴突然发出锐响,震落的星砂全落在假墨上,"这琴嫌脏,"盲琴师说,"它听得出墨里没有松的沉、星的亮。"

巴图往砚里撒了把松针,星砂的光突然变青,在假墨的残渍上画出《传习录》里的"良知"二字,"你看,"少年拍着手,"连墨里的星都比人会认字。"林深摸着残墨发烫的边,突然想起史铁生说的"万物皆有灵性"——原来灵性不是玄乎的事,是自然借墨与星,说它认的理。

四、墨火炼金

山火漫过帐篷那年,残墨被烧得焦黑,却在缺角处露出更多星砂。林深在墨块的裂缝里发现张烧焦的画稿,是自己早年画的断臂,画角嵌着颗完整的星砂,"这是墨在护画,就像星砂在护光。"

"迟子健说灰烬里有星子的密码,"苏河把焦墨埋进松树下的土,"你看这星砂在焦墨里闪的光,比从前亮十倍,火燎过的地方,反而更懂得燃。"林深想起黑塞写的"火焰是星星的兄弟",此刻看着焦墨旁冒出的新绿,突然懂所谓重生,不是擦掉过去,是让火在旧的骨头上,炼出新的光。

雨落在焦墨的残片上,发出滋滋的响,像在念星砂的名。李默的三弦琴弹起《墨星谣》,琴音震颤时,新抽的松苗突然往焦墨的方向转,"这苗在认亲呢,"盲琴师笑着说,"它知道焦墨里藏着去年的星光。"

林深把焦墨的残片收进鹿皮袋,挂在周教授的旧画前。来年春天,挂袋的地方长出丛龙胆草,花芯里带着点银亮,是星砂的魂混在里面了,"克林索尔说的'光永不灭',原来不是比喻,"他对着花笑,星与火的余韵掠过,像声悠长的应答。

五、墨心续道

林深在残墨旁教巴图研墨时,总从"困而知之"讲起。他让少年用左手握墨锭,在缺角处反复磨,墨汁顺着星砂的痕往下淌,像条发光的河,"周教授说过,"林深摸着少年的头,"磨墨就像磨心,越涩的地方,越出真东西。"

"史铁生在地坛里教我们等光,"苏河往火塘里添了块松节,"你在这墨边教巴图守亮,都是一个理——暗才是真光。"他们围着火塘读《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读到"星星会落在画布里"时,残墨突然闪了下,光落在林深的空袖上,像给字加了个注解,"你看,"苏河指着光点,"连墨都知道有些东西灭不了。"

李默的三弦琴在墨边弹起《传习录》的调子,琴音里能辨出三种声:松柴的噼啪、星砂的颤、林深独臂研墨的轻响,"这是心、墨、星在和鸣呢,"盲琴师说,"少了谁,都不成调。"

巴图在墨块的木盒上刻了行字:"残墨藏星处,破茧即光明"。刻痕里填着星砂,月光过时,会渗出淡淡的辉,像周教授批注本的味。林深看着少年用独臂也能握紧的刻刀,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不是把墨收好,是把墨里的光装进心里——像这星砂,不必总亮得耀眼,只要芯不灭,就能照亮后来人。

六、墨星余温

开春时,林深在残墨旁搭了个木架,最上层放着补好的残墨,旁边是《我与地坛》《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传习录》,书页间夹着星砂,翻页时会发出细碎的响,像星星在说话。

"迟子健的雪,史铁生的夜,黑塞的星,阳明先生的'心',"苏河数着书上的星砂,"现在都在你这墨边聚齐了。"巴图往架上摆了盆狼毒花,花盆是用焦墨的残片拼的,"萨满说这花认光,"少年指着花瓣的朝向,总往残墨那边斜,"它知道哪块墨最有劲儿。"

李默的三弦琴换了新弦,是用星砂磨过的鹿筋做的,弹起来带着股清透的亮,音里能听见星砂的颤,"这弦记着墨里的话呢,"盲琴师说,"它说'心外无物'不是空,是让你把自己活成块残墨——任虫蛀火燎,总有光在心里藏。"

林深常常坐在残墨旁看星空,看星光在墨里跳。有时会用独臂转动墨块,发现每道裂纹里的星砂都在亮,像无数双眼睛在眨。他知道这墨会慢慢风化,这星砂会岁岁流转,但那些藏在墨纹里的理不会走——就像他的断臂,疤痕会淡,可那些在残墨旁悟透的:暗是光的根,缺是圆的门,疼是亮的引,早像星砂的光,在心里凝成了永恒的明,在每个黑夜,轻轻说:别怕,有星,有墨,有心,就有天亮。

暮色漫上残墨时,他用独臂在墨的缺角处轻轻点了点,星砂突然亮成一团,把"心"字的影子投在帐篷顶上,像给去年的暗,开了扇透光的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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