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越界》第3幕：秦桑…

秦桑在凌晨时，开始发病…

他蜷缩在床上，右腿截肢处的幻肢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而更可怕的是那种窒息感——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喉咙，一点点抽走肺里的空气。他的手指死死抓着床单，冷汗浸透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挣扎着去够床头柜上的药瓶，可手抖得太厉害，瓶子“啪”地摔在地上，药片撒了一地。他猛地从床上翻下来，右腿残肢撞到地板，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可身体已经麻木到连痛觉都变得迟钝。

如今…连痛都变得奢侈了吗…

他趴在地上，指尖颤抖地去捡那些药片，可眼前的环境已经扭曲成模糊的色块。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无数人在尖叫，又像是深海里的水压，一点点碾碎他的理智。

猛地抓起一把药片塞进嘴里，干咽下去，可喉咙痉挛，药片卡在食道里，呛得他剧烈咳嗽。他趴在地上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胃酸灼烧着喉咙。

终于要解脱了吗…他这样〝美好”的幻想着。

但他突然想起父亲跟他说的话——就算你要死！请在你死前通知我…。但他知道这是作为一个父亲对久病成瘾的儿子最后的奢求。

于是奏桑本能地伸手去够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那是他父亲安装的，连接着24小时待命的医疗团队。

手指碰到按钮的瞬间，他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明栀早上出门时，小区里停了三辆救护车。

她拎着包，站在楼下愣了几秒…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进1号楼，物业人员神色紧张地维持秩序，低声说着什么“6楼东户”。

6楼东户……不就是她隔壁那户？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帘依旧紧闭，但隐约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仪器运作的“滴滴”声。

“出事了？”

她犹豫了一下，但上班时间快到了，她只能匆匆离开。

晚上九点，明栀拎着超市购物袋回家时，楼道里安静得诡异。

她刚掏出钥匙，隔壁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出来，西装革履，但眉眼间透着疲惫。他看到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礼貌却勉强的微笑。

“你好，我是秦桑的父亲。”

明栀愣住了。

秦桑？ 她甚至不知道隔壁住的人叫什么名字。

“呃，你好，我是明栀，刚搬来不久……”

男人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在评估什么。然后，他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却诚恳。

“抱歉打扰你，但我儿子……今天情况不太好。”

明栀下意识看向隔壁半开的门，隐约能听到医疗设备运作的机械声，像是呼吸机或者心电监护仪的规律“滴滴”声。

“他……没事吧？”

男人苦笑了一下。

“暂时稳定了，但他这种病……发作起来很危险。”

他顿了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向她。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偶尔帮忙看看他？不用进去，只要确定他还活着就行。”

明栀瞪大眼睛，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不太合适吧？”

男人没有强求，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我理解。只是……他一个人住，护工也不是24小时在，我怕……”他本来是想让秦桑住进疗养院，但是他不愿意，也不愿意24陪护。

他只能妥协，不能勉强儿子，不然…现在看到的只能是一件尸体了。

他没说完，但明栀懂了。

怕他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接钥匙，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听到什么异常动静，我会敲门的。”

男人似乎松了口气，从身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她。

“一点心意，算是赔礼。最近可能会有医疗设备的声音，如果吵到你，可以戴耳塞。”

明栀接过礼盒，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问：

“奇怪，平时我完全听不到隔壁的声音，为什么今晚能听到？”*

男人顿了一下，〝因为平时他一个人住很安静，听不到声音很正常，今天是他发病：所以机器需要运作一段时间，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明栀点点头…

这位叫秦桑的邻居，生这么严重的病：一定很痛苦吧。

男人最后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开。

明栀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跳莫名加快。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跳加快…

隔壁隐约传来呼吸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某种生命的倒计时。

而窗台上，那株玫瑰的枝条，不知何时又悄悄攀上了秦桑的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