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7.众生

殷姝的眼睫因为他的话微颤。

顶端的视野极佳，她掠过殿内一众低头祈愿的信者，抬头望向了殿外。

殿外天色已沉，四周明亮的火光却依旧照耀着，笔直的那条大道上是攒动的人群，是前来祈愿的无数人。

草木更通灵性，两侧莲池感应到了主人的到来，盛放的更加灿烂，像是向日葵一般，不知何时，它们的脑袋已经齐齐转向了殷姝，这是在欢迎她。

她发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倾听过他们的声音了。

指尖触碰到神像基座的瞬间，万千声音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那些声音交织成绚烂的光流，在她周身盘旋飞舞。

“求元君保佑我儿科举高中.....”

“明镜元君在上，信女愿终身茹素换母亲病愈......”

“求元君保佑，若此次商队能平安归来，定给您再多挂一串灯！”

还有......

那些并无诉求的祝祷——

“元君娘娘今日也要开心呀！”

“今春第一朵山茶送予娘娘。”

“元君娘娘好漂亮呀！”

这些细碎温暖的心念像春雨渗入龟裂的土地，殷姝听得灵台之上的神格了碎裂的声音，可那不再是破碎，这是她的重生。

刹那间天旋地转。

她看见自己在东武大街之上振臂高呼，看见自己彻夜地批改奏折，看见火光之中那个身子挺拔如青竹的人影。

殷姝睁开了眼，黑眸之中流光溢彩，她与哪吒隔着层层叠叠的白玉阶对视。

.......

“今日可还开心？”哪吒将殷姝一缕垂落的散发别至耳后。

殷姝望了望背后高殿之内的金身神像，她依旧低垂着眸，微笑着望着底下还不愿离去的信众们。

“很开心。”殷姝低声说道，“哪吒，你费心了。”

今日虽未能突破，但此番有所感悟已是意外之喜了，所以殷姝也明白哪吒他当真是为此费了好大的心思。

那你谢的太早了。哪吒笑笑，却憋着坏没出声。

殷姝多了解他呀，见他一脸意味不明的笑容就知道这小莲花定是在冒坏水。于是一脸审视的盯着他瞧，偏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猫腻来。

“看我做什么？”哪吒干咳一声，装模作样。

“心里憋什么坏呢？”殷姝微笑，把手抽出来，不让他牵。

哪吒只是笑，复而两只手拉住了殷姝，拉起她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颊，神神秘秘：“惊喜，回去你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