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2.何辜

二人的晚饭是让妞儿送来的，小丫头面黄肌瘦的又不爱说话，怯生生的在门口看了眼二人，又踌躇地不敢往前。

殷姝见状柔了神色，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妞儿对比了下，总觉得那个哥哥说不上来的有些吓人，那个漂亮姐姐倒是温柔多了，于是哒哒哒地跑过去，端着两个烧饼放在了姐姐手上。

“吃甜吗？”殷姝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饴糖，放在手心里笑眯眯的问着小孩。

妞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糖，最终还是没忍住，咽着口水抓起糖，小声又飞速的说了句，“谢谢姐姐！”随后像是被鬼追一般逃离了。

殷姝瞧着小孩的背影觉得可爱，一旁还未出声过的哪吒先是凑过来，酸溜溜道，“卿卿——！”

殷姝注意到他的小心思，觉得他学人间称呼倒是快得很。

哪吒对此义正严辞，做戏做全套，既然都假扮夫妻了，那换个称呼也没错！”

殷姝听他狡辩，好笑的回道：“好大一股醋味儿啊。”

哪吒轻笑，点了点唇看着殷姝，暗示意味过于明显，“那怎么办？”

“那你也吃颗饴糖？”殷姝装瞎，权当没看见哪吒的暗示，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我才不吃。”哪吒抬手微动，火红色的神力瞬间扩散，彻底覆盖住两人所待着的屋子，“清心静神的小丹药，殿里多的是。”

“还不如阿姝亲我一口来的划算。”哪吒狡黠的眨了眨眼，话音刚落就趁着殷姝没有防备于是一口亲在了她的唇上。

殷姝下意识侧头要躲，于是那带着莲香气的吻便落在了唇角。

哪吒一击不成还欲再战，却被殷姝捏起了双颊拉远，“别闹，说正事呢。”

堂堂中坛元帅·只杀不渡的莲花杀神·哪吒三太子，被殷姝捏的两颊鼓起，像个没有脾气的小胖头鱼。

确实是个没脾气的，哪吒倒还真的听话，拉下殷姝的手回道：“主屋里边有个被红绸蒙住的神像，那红布我看不透，大抵是天竺那边的宝贝。”

“估计这村里遍地都有那个丑泥塑，等我把这儿全部扫一遍就都清楚了。”哪吒又回忆了点细节，最后发觉实在是脑壳疼，索性也懒得再去深挖细节了，想着不想动脑大不了就动动手，把村里翻个底朝天他还就真不信自己堂堂中坛元帅抓不到个小小外神。

“莫要着急。”殷姝察觉到哪吒心情有些急躁了——被拨弄的命运带来了一千七百杀戒，混元珠的使命被桎梏在了曾经的西岐相父姜子牙身上。

哪吒知晓自己又犯了急，只好调整两下，意图压制住内心烦躁。

殷姝见状觉得心脏刺痛，她敛下了眼。

为何人人都怕哪吒？人人都道哪吒是大名鼎鼎的天庭第一杀神，出了名的只杀不渡。

可从未有人问过哪吒的意愿。

只杀不渡是他想要的吗？生而为杀的命运是他所期望的吗？屠戮与鲜血浇筑的胜利又是他所能决定的吗？

都不是。哪吒也只不过是阐教截教相争路上的一块好一点的垫脚石罢了，他只是为了让西岐战胜而被创造出来的杀戮机器。

可是他们创造了哪吒，给他带来了无数的痛苦与磨难。又为了“杀”，让他身负一千七百杀戒，常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西岐的胜利是由哪吒手中血浇灌出来的，他戒不掉的易焦易躁，这是他无辜命运之下应得的报应。

所以说殷姝讨厌阐教是有原因的，她耐心地抚平了哪吒眉心的浮躁，殷姝缓缓说道，“我们是秘密前来的，先别着急着打草惊蛇。”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猜村里除了外神必定有——”殷姝声音微沉，缓缓吐出四个字来。

“十二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