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亲爱的
当暮色悄然降临,为雕花窗台披上一层暗金色的薄纱时,茉伊拉正细致地将月见草在水晶花瓶中的角度微微调整。
指尖触到花茎的刹那,窗外掠过一道棕红色的影子——像极了罗拉总爱编进辫子里的火焰色发带。
她猛地抬头,却只看见被结界扭曲的夕阳,把云团熔成流动的琥珀,再无半点熟悉的轮廓。
记忆的齿轮在太阳穴深处突然卡住。茉伊拉看见自己站在某个挂满铜制望远镜的圆形房间里,身旁有人正把温乎乎的巧克力坩埚往她手里塞,指尖残留的触感如此清晰,可那人的脸却被汤姆的黑袍阴影吞噬,只余下发梢几缕卷曲的光晕,像被风吹散的火星。
茉伊拉:啊……
她踉跄着扶住窗台,雕花玫瑰的棱角硌进掌心。头痛来得毫无征兆,像有无数根细针扎进海马体,那些本该连贯的画面碎成玻璃渣:
魁地奇球场的欢呼声里,有个声音喊着“茉伊拉”,尾音带着拉文克劳式的雀跃;魔药课的蒸汽中,有人偷偷往她坩埚里丢了颗紫水晶,被斯内普教授扣了分却还在偷笑……这些碎片刚拼凑出温暖的轮廓,就被更剧烈的刺痛碾成齑粉。
腕间的蛇形纹路发烫,仿佛在警告她触碰了禁忌。
茉伊拉跌坐在天鹅绒飘窗上,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正在扭曲——银发间隐约露出一道浅粉色的痕迹,像被擦去大半的伤疤,而记忆里本该存在的名字,此刻只余下舌尖打转的模糊音节,像含着块化不开的苦糖。
铁门开启的声响传来时,她正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汤姆的黑袍带着夜露的潮气,魔杖尖挑着盏浮灯,暖黄的光映出他襟前未及擦去的星砂——那是马尔福庄园地窖里特有的魔法尘埃,沾在食死徒斗篷上会发出蛇信般的嘶鸣。
汤姆:怎么坐在地上?
汤姆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却在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时骤然紧绷。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她汗湿的鬓角,猩红色瞳孔在接触到她腕间发烫的纹路时,闪过一丝近乎满意的暗芒。
汤姆:又头痛了?
茉伊拉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袖口下凸起的黑魔标记纹身:
茉伊拉:亲爱的,我刚才……看见有人在笑,卷发像火焰一样……
话未说完就被剧烈的眩晕打断,那些即将成型的画面再次崩解,只剩太阳穴突突跳动的痛。
汤姆的魔杖无声滑入掌心,淡紫色的微光扫过她额头:
汤姆:嘘——别去抓那些碎玻璃。
他的声音混着迷情剂特有的甜腻,随着魔力渗入她太阳穴,疼痛像退潮般褪去,只余下混沌的空白。
汤姆:你记得的每一块碎片,都是过去用来扎伤你的荆棘。
话未说完,太阳穴又是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咬住下唇,尝到血腥气在舌尖绽开。
汤姆的指尖猛然收紧,却在刹那间恢复了温柔。他低下头,轻轻吻去她唇角的血迹,声音淡得如同春夜飘落的蛇蜕,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