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惹我们小队长伤心了？

君墨寒抬手扇了林七夜一巴掌，指尖还因情绪微颤——他何尝想动手，只是脑海里澜徵几乎要冲破理智冲出来，若非他强制扔进小黑屋，恐怕眼前人早已性命难保。

林七夜却对着他笑了，眼尾微扬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调侃：“生气了？”

君墨寒狠狠瞪过去，喉间滚过一声闷哑的气音。

换谁被这般折腾能不怒？

他抿唇甩出一个字：“出去。”

“好，我出去。”对方应得干脆，转身时衣摆带起的风里，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空气里的紧绷感却未消散。

君墨寒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这一巴掌到底是扇给林七夜，还是给以前的自己的？

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君墨寒垂眸望向斑驳的天花板，喉间溢出一声叹息，骨节分明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角，忽然像是怕冷似的拽过病床上泛着消毒水气味的被子，将自己缓缓裹了进去。

褶皱的被面堪堪遮住他苍白的下颌，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这都什么事啊。”

…………

暮色。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尖萦绕不散，窗外蝉鸣忽远忽近。

自从三天前林七夜的失控还，医务室冷清得可怕，这几天竟只有百里胖胖闯进来，和曹渊例行公事般的探望。

而林七夜已经整整六天没有来了。

这个能接受……

君墨寒仰躺在病床上，脊柱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咔嗒声，像是生锈的齿轮终于转动。

他双臂舒展着伸向天花板，指节绷得发白，喉间溢出一声绵长的抱怨：“我居然在这个消毒水味熏得人脑仁疼的地方，被困了整整十一天！”

翻了个身，脸颊贴住冰凉的枕头，目光扫过窗外摇曳的树影，他又重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再闷下去，我怕是要长出蘑菇了。”

君墨寒刚把发酸的脖颈仰靠在枕头上，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轻笑。

他循声望去，暮色从半开的门扉斜斜切进来，勾勒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王面？”他撑起上半身，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

王面推门走来，灯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嘴角噙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听说某人要长蘑菇了？”

“你没有任务？”

“这几天挺闲的。”

君墨寒盯着对方泛红的眼尾，疑惑：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王面下意识抬手去揉眼角，“有吗？应该是进沙子了……”可话还没说完，他便僵在原地。

君墨寒指尖触到王面脸颊的温度，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压低声音：“骗谁呢？”

掌心的力度轻得像片羽毛，却让王面喉间发紧。

他别开眼想躲，却被对方用指腹蹭过眼下——那里还带着未干的湿润，像沾了晨露的蝶翼……他舍不得。

“到底怎么回事？”君墨寒的气息掠过耳畔，“谁让我们小队长哭了？”

王面忽然笑出声，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都说了进沙子……”

君墨寒忽然注意到他发梢沾着的草叶，还有袖口蹭到的泥点。

那些细碎的痕迹像散落的星子，在灯光里明明灭灭——奇怪的是外面没有下雨。

君墨寒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王面泛红的眼角，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担忧，声音不自觉地放软：“王面……”

王面垂眸避开对方探寻的目光，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不安的阴影，故作轻松地应道：“嗯？”

君墨寒微微收紧掌心，将王面的脸轻轻抬起，让两人目光交汇。

他凝视着那双藏着闪躲的眸子，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心疼：“你有点奇怪。”

屋内的空气仿佛在此刻凝滞，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一下又一下，叩击着微妙的沉默。

王面扯起嘴角露出个笑，可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反而在泛红眼眶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牵强。

他歪头躲开君墨寒掌心的温度，故作随意地耸耸肩：“哪里奇怪？不过是进了沙子揉红了眼，你倒比林子里的啄木鸟还敏锐。”

说着抬手拍了拍君墨寒的肩膀，指尖却在触及对方时微微发颤。

君墨寒冷冽的目光如鹰隼般将眼前人上下扫视，声音像是淬了冰：“你不是王面……”

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他盯着那双似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一字一顿补道，“至少不是这个时间线的王面。”

窗外的风突然卷起枯叶拍在窗上，惊得虚掩的门“吱呀”作响，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