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澜徵)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君墨寒盯着澜徵缓步逼近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眼前人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往日熟悉的笑意却像蒙了层冰,让他无端想起暴雨夜被洪水冲垮的老桥——那些曾以为坚不可摧的信任,原来如此脆弱。
"你说过会护我一世平安……"君墨寒的后背抵上冰凉的青砖,喉结不安地滚动。
他看着澜徵垂落的袖摆扫过破碎月光,忽然惊觉对方瞳孔深处藏着从未见过的暗潮,像是深渊里蛰伏的巨兽。
青砖缝隙里钻出的青苔攀住他的靴底,如同记忆里挥之不去的藤蔓。
澜徵的指尖堪堪停在他脸颊寸许,带起的风却让他浑身发颤。
"有些真相太锋利,"温热呼吸拂过耳畔,尾音像毒蛇吐信,"不如我继续骗你?"
“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澜徵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眼底却翻涌着滚烫的暗潮,将君墨寒困在墙角的手臂绷得笔直。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傻子守着你十几年?”呼吸拂过君墨寒耳畔,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君墨寒喉结滚动,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指尖几乎要陷进砖缝里:“那么从一开始你就计算好了?”质问声里裹着破碎的信任,连声音都在发颤。
“是的,我喜欢你。”澜徵的回答掷地有声,滚烫的字句如重锤砸进寂静里。他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要擦过对方颤抖的唇瓣。
“从你浑身是血倒在我面前的那天起,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隐瞒,不过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君墨寒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原以为会等来利刃相向,却不想是这般炽热直白的剖白。记忆里那些并肩的日夜突然变得滚烫,烧得眼眶发酸。
君墨寒喉间刚溢出半声质问,便被澜徵突然倾身封住了唇。
带着茶香的气息不由分说地笼罩过来,滚烫的触感让他浑身血液瞬间沸腾。
澜徵扣住他后颈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指腹摩挲着他发间的碎发,像是要将积攒了十几年的情愫都揉进这个吻里。
他下意识想要挣扎,抵在对方胸口的手指却在触到剧烈的心跳时猛然顿住。
一瞬间,所有的质问与防备都化作了喉咙里细碎的呜咽。
【武陵源】的风穿过窗棂,卷着檐角铜铃的轻响,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映在斑驳的墙面上,恍若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澜徵抵着君墨寒的额头,气息紊乱地呢喃,滚烫的话语裹着隐忍的醋意与委屈:“你不知道……我看着那些小子可以吻你,抱你,亲你……我有多心酸,明明是我第一个遇到你!我陪你的时间是最长的……”
他的拇指反复摩挲着君墨寒泛红的下唇,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从你在血泊里睁开眼喊我名字那天起,你就该是我的。”
君墨寒被这近乎偏执的剖白震得说不出话,喉间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澜徵指腹擦过他湿润的眼角,忽然低笑一声,带着几分疯癫的温柔:"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咬住对方耳垂轻轻碾磨,听着怀里人发出细碎的喘息,才终于将人紧紧按进怀里,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澜徵指尖隔着衣料,缓缓摩挲着君墨寒心口的位置,掌心灼热的温度仿佛要烫穿布料。
他垂眸注视着那双盛满错愕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有时候我真想剖开看看,你这个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有没有哪怕一刻想我?”
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染着十几年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他忽然收紧手臂,将人轻轻撞进身后的墙壁,青砖发出沉闷的闷响:“明明我才是守着你每分每秒的人,明明……”话未说完,滚烫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近乎惩罚的力道。
君墨寒任由对方的力道将自己禁锢在墙角,喉间的闷哼化作绵长叹息。
当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颈侧时,才惊觉那双向来无任何情绪的眼中蓄满了泪。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擦过澜徵湿润的眼角,指腹沾着的水珠竟比【武陵源】的晨露还要灼人。
“哭什么?”
这一声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澜徵猛地僵住,撞进那双盛满困惑与疼惜的眼眸,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般的酸涩。
他张了张嘴,破碎的音节卡在齿间,最终只化作一声哽咽:“我……我等太久了。”
滚烫的泪再次夺眶而出,滴在交叠的手背上,晕开一片水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