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后背，君墨寒剧烈起伏的胸膛抵着王面温热的掌心，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窗外月光碎成银箔洒在王面的身上，映得枕边他看着他的眼睛明亮。

“做噩梦了？”低沉的嗓音裹着困意，王面的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尖，替他掖好滑落的薄毯。

君墨寒的瞳孔还残留着噩梦里的惊惶，那些腐烂的棉絮、铁锈味的呼吸和燃烧的火光在视网膜上灼烧，可当目光扫过床头熟悉的台灯，记忆却突然像被割裂的镜面。

他无意识摩挲着额头的冷汗，掌心触到平整的皮肤——梦里被皮带抽裂的伤口无影无踪。

喉结艰难滚动，他望着王面关切的眉眼，忽然想起前世躺在血泊中时，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公交车破碎的挡风玻璃。

那惨烈的撞击声与此刻耳畔平稳的心跳声重叠，将记忆搅成混沌的漩涡。

“嗯……”君墨寒把脸埋进王面颈窝，鼻间涌入冷冽的松香混合着淡淡的书卷墨的气息。

他死死攥住对方睡衣下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些荒诞又真实的囚禁、火场逃生，还有临终前的诀别，究竟是根植于潜意识的恐惧，还是某个平行时空真实发生过的过往？

黑暗中，王面轻拍他后背的节奏逐渐规律，可君墨寒睁着眼睛，在虚实交错的迷雾里越陷越深。

君墨寒蜷缩在王面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掌心被轻轻掰开，王面的手指交叠进来，带着体温的安抚一寸寸漫过神经。

鼻尖萦绕的雪松气息渐渐浓稠，像张柔软的网裹住所有不安。

他试着闭上眼，却又在睫毛投下阴影时，看见梦里张翠玲转身时燃烧的衣角。

“别怕。”王面的唇擦过他发顶，声音低得像揉碎的月光。

有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后颈，轻轻揉捏紧绷的肌肉。君墨寒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慢慢贴上对方的频率，噩梦残留的战栗逐渐退潮，只剩下指尖还微微发颤。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挪了位置，在床沿织出银边。王面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怀里的温度却越来越真实。

君墨寒蹭了蹭他锁骨，忽然想起梦里那截永远冰冷的指尖。

喉间涌起股说不出的酸涩，他收紧手臂，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这片温暖里。

…………

晨光透过纱帘在玄关织出碎金，蔷薇揉着宿醉的太阳穴晃下楼，冷不丁撞见地铺纠缠的人影时，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王面的黑色卫衣下摆滑到腰际，露出一小截冷白皮肤，而君墨寒的脸埋在他颈窝，指尖还攥着对方卫衣抽绳，活像只挂在树上的考拉。

“我去……”蔷薇的酒意瞬间蒸发，手忙脚乱在茶几底下摸出昨晚胡乱扔的外套。

手机解锁的蓝光映得她眼睛发亮，镜头对焦时，沙发缝隙里滚出的抱枕恰好替君墨寒挡住半张脸，只露出泛红的耳尖和王面搭在他腰上的手。

她屏住呼吸蹭到沙发前，皮鞋尖碾碎了片不知谁掉下的薯片。

镜头里王面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君墨寒无意识的蹭脸动作让两人的姿势更显暧昧。

蔷薇咬着下唇按快门，连拍模式的咔嚓声混着厨房冰箱的嗡鸣，在静谧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我勒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