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一步了

————

客厅里。

丁程鑫在怀里那份温软馨香的重量骤然消失时，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抽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微颤，如同即将破茧的蝶翼。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丁程鑫：“…”

客厅灯光柔和，落在他刚刚“苏醒”的脸上，带着一点被打断睡眠的惺忪，更多的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那双桃花眼初睁时还带点水光朦胧，下一秒就已聚焦，精准地锁定了严浩翔的背影。

没有错愕，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怨气。

他只是在看清眼前情景的瞬间，极快地挑了一下眉梢，唇角习惯性地向上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带着惯常的戏谑和一丝恰到好处的了然，语气更是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

丁程鑫：“啧…这就抱走了？”

丁程鑫：“小浩翔，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他的语调上扬，尾音拖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整个人放松地倚在沙发靠背上，抬起那只刚才虚拢在江悋身侧的手，慵懒地揉了揉自己额角并不存在的倦意。

那只手落下的位置极其自然，指腹在额角停留，仿佛只是为驱散睡意。

丁程鑫：“哥哥我这沙发虽好，腿也麻了啊。”

他甚至还带着点抱怨似地动了动刚才被江悋枕过的那条腿，神情自若得仿佛刚才被强行打断睡眠的不是他本人。

丁程鑫：“好不容易找个地方眯会儿，这福利说收就收？”

严浩翔抱着江悋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他背对着丁程鑫，看不到对方此刻脸上那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表情，但语气里的调侃和笑意清晰可闻。

严浩翔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严浩翔：“…累了就回去睡。”

他没有接丁程鑫的话茬，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只留下硬邦邦的一句，抱着江悋径直走进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动作流畅，不拖泥带水。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分外清晰。

门关的瞬间，男人脸上那抹戏谑自若的笑意，如同被精准控制的舞台幕布，“唰”地一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张脸像是骤然被抽走了所有情绪，只余下冰冷的审视和浓墨渲染的深沉。

他没有看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他那双刚才还笑意盎然的桃花眼，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足以冻结一切的暗流。

指腹在额角摩挲的动作缓慢下来，停顿在太阳穴的位置，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按压突突直跳的神经。

整个客厅的温度仿佛都因为这份无声无息的变脸而骤然降低了几度。

严浩翔从卧室走出来，他脚步顿了顿，走到客厅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颓然的丁程鑫。

严浩翔：“丁哥，走吧。”

声音平静无波，带着初退高烧后的微哑，却不容置疑。

严浩翔拿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动作利落地换了鞋。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进了电梯，沉默地走到地下车库。

丁程鑫：“小浩翔，你们到哪一步了。”

严浩翔面不改色地发动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