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喜悦

城西的咖啡馆比木小软想象中还要舒适。周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木桌面上,她面前摊开的墨绿色笔记本已经写满了十几页。丁禹兮坐在对面,安静地翻阅一本关于法医科学的书籍,偶尔抬头看一眼奋笔疾书的木小软,又很快低下头去。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木小软突然停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丁禹兮立刻合上书:"完全没有。看你写作很有趣——"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的表情会随着情节变化,像在看一部微型电影。"

  木小软噗嗤笑出声来:"那一定是一部表情夸张的默剧。"她伸了个懒腰,"我写得有点卡住了,主角第一次面对熟人尸体的场景...总觉得缺少冲击力。"

  丁禹兮思考了片刻:"要不要去河边走走?换换环境也许有帮助。离这不远有个人工河堤,平时没什么人。"

  十分钟后,他们站在了一条蜿蜒的小河边。五月初的阳光将水面染成碎金,微风拂过,带来青草与湿润泥土的气息。丁禹兮说得没错,这里几乎看不到其他游人,只有几只白鹭在浅水处踱步。

  "那边有棵大柳树,树荫下很舒服。"丁禹兮指了指不远处,"我去画材店买点东西,一小时后回来接你?"

  木小软感激地点点头。当丁禹兮的背影消失在河堤转角后,她长舒一口气,在柳树下盘腿坐下。笔记本摊开在膝头,钢笔在纸面上轻轻敲击。她闭上眼睛,尝试想象主角站在解剖台前的场景——

  不锈钢台面的冰凉触感,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还有那具熟悉的身体上Y字形的缝合线...突然,灵感如电流般穿过她的身体。木小软猛地睁开眼睛,钢笔几乎是在纸面上飞奔起来。

  "他拿起手术刀,刀柄熟悉的重量让他条件反射般平静下来。直到刀尖划开皮肤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解剖的是谁——那道阑尾炎手术留下的疤痕,和他们大学合租时在浴室里偶然看到的如出一辙..."

  文字如决堤的河水般倾泻而出。木小软完全沉浸在创作中,甚至没注意到太阳已经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当她终于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时,手指因长时间紧握钢笔而微微颤抖。

  她重读了一遍刚写完的场景,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震颤。这是她写作以来最满意的段落——那种职业冷静与个人情感撕裂的张力,几乎要从纸面上跃出来。

  "天啊..."木小软轻声呢喃,环顾四周才发现河边只剩下她一人。丁禹兮还没回来,方圆百米内不见人影。一股纯粹的喜悦从心底涌上来,她突然站起身,将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在原地转了个圈。

  没有观众,没有评判,只有流动的河水和沙沙作响的柳枝见证着她的兴奋。木小软开始跳舞——说不上是什么舞步,只是随着心中流淌的节奏随意摆动身体。她转着圈,裙摆飞扬起来,像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偶尔脚尖踢起几片草叶,又轻轻落在湿润的泥土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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