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暖情长
夜煞离开后的第三天，冰原上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
细碎的雪花像盐粒般撒落，给冰屋的圆顶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却挡不住屋里火塘跳动的暖意。
凌凝汐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原发呆。
陌坐在不远处的矮榻上，指尖穿引着兽筋线，正将一张灰熊皮缝制成厚实的冬袍。
他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侧脸的轮廓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陌，你看那只雪狐。”凌凝汐忽然指着窗外，声音里带着雀跃。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从雪堆后探出头，红宝石似的眼睛警惕地张望，蓬松的尾巴在雪地上扫出浅浅的痕迹。
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指尖的动作没停：“是幼狐，大概是饿了。”
他放下兽皮，起身从陶罐里抓了把风干的肉干，碾碎后走到门口，轻轻撒在雪地上。
雪狐有点害怕陌身上的气息，犹豫了片刻，终究抵不过食物的诱惑，小步跑过来低头啃食。
凌凝汐凑到他身边，看着雪狐进食的模样，忍不住轻笑：“我们陌真好。”
陌侧头看她，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它们和部落的族人一样，都要熬过冰原的冬天。”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很快又消散在风里。
凌凝汐盯着他微红的鼻尖，忽然想起夜煞总爱捏自己的脸颊，心头一动，伸手轻轻碰了碰陌的鼻尖：“你的鼻子冻红了。”
指尖的触感微凉，陌浑身一僵，像是被烫到般微微后仰，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
他轻咳一声，转身往屋里走：“风大，进来吧。”
凌凝汐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清冷寡言的男人害臊的样子竟格外有趣。
她憋着笑跟进来，见陌重新坐回矮榻，却有些心不在焉地穿错了兽筋线，忍不住故意凑近：“陌，你教我缝兽皮好不好？”
她挨着他坐下，膝盖几乎碰到一起。
陌低头看着她仰起的脸，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你手嫩，容易扎到。”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把备用的骨针和柔软的雪兔皮递过来，“先学简单的针法。”
凌凝汐握着骨针，假装笨拙地戳来戳去，忽然“哎呀”一声：“好难啊，你手把手教我嘛。”
她不由分说地抓起陌的手，让他的指尖握住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微凉，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陌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耳根的红晕蔓延到脖颈。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发紧：“像这样，针脚要匀。”
凌凝汐根本没心思学针法，只是偷偷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里像揣了只偷腥的小猫，痒痒的。
她故意放慢动作，指尖时不时蹭过他的掌心：“这样吗？好像还是不对呢。”
陌终于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凌凝汐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却被他轻轻捏住下巴转了回来。
“故意胡闹？”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哑意，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烫得她脸颊发烫。
凌凝汐索性破罐子破摔，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谁让你总是冷冷的，逗你玩很有意思。”
她看着他骤然变深的眼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你看，脸红的样子多好看。”
陌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般往后退了半尺，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他别过脸，拿起兽皮假装忙碌，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火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屋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凌凝汐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低笑起来。
以往总是陌照顾她的情绪，如今见他这副模样，竟觉得格外新奇。
她挪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好啦不逗你了，我学就是了。”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陌的身体僵了僵，慢慢放松下来，声音闷闷的：“别闹。”
“我没闹。”凌凝汐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看着他手里的兽皮，“这是给我缝的吗？”
“嗯。”陌的指尖重新变得稳定，骨针在兽皮上穿梭。
“我的陌真好。”凌凝汐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忽然起了坏心思，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般看着他。
陌愣住了，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耳根瞬间又红了。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越来越淘气了。”
凌凝汐笑得眉眼弯弯：“谁让你这么容易脸红。”
她凑过去，仔细打量着他泛红的耳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经逗。”
陌捉住她作乱的手，轻轻捏了捏：“再闹，晚饭就只有草药汤了。”
“不要！”凌凝汐立刻投降，她最不喜欢喝苦涩的草药汤。
陌低笑起来，笑声低沉悦耳，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里漾起圈圈涟漪。
凌凝汐托着下巴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安心。
夜煞在时，日子总是热热闹闹的，而和陌在一起，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温暖又宁静。
晚饭后，凌凝汐靠在软榻上看自己在这个兽皮上记录的草药，陌坐在她身边继续缝制兽皮。
火炉里的木柴烧得正旺，暖融融的气息包裹着两人。
凌凝汐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再逗逗他。
她悄悄挪过去，将冰凉的脚丫伸进他的兽皮靴里，贴在他的脚踝上。
陌浑身一僵，手里的骨针差点扎到手指。
他低头看着她恶作剧得逞的笑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把她的脚推开，反而用手捂住，帮她取暖。
“你的脚怎么这么凉？”他皱了皱眉，将她的双脚都握在手里，用掌心的温度焐热。
凌凝汐舒服地喟叹一声，故意用脚趾蹭了蹭他的掌心：“因为没有暖炉呀。”
陌的耳根又红了，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只闷闷地说：“下次不许这样了。”
“为什么？”凌凝汐明知故问，看着他泛红的耳根，觉得有趣极了，“你的手很暖和，比暖炉还舒服。”
陌轻咳一声，松开她的脚，转身去拿暖炉：“用这个。”
他将装满热水的陶制暖炉用兽皮裹好，塞进她怀里，“再胡闹，我就去隔壁睡。”
“别呀！”凌凝汐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不闹了，真的。”
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陌，你真好。”
陌的身体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眼底像是盛着揉碎的星光，温柔得让人心颤。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调皮鬼。”
凌凝汐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
她抬头吻了吻他的唇角，轻声说：“陌，我喜欢你。”
陌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凌凝汐故意逗他。
“因为我的心跳告诉你了。”陌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又缱绻，带着压抑已久的深情，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
火炉里的火光渐渐转暗，暖融融的气息在屋里弥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