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可争吵过后,云之意却也只能选择听从陌贞元的安排,即便心中不甘。
突然陌贞元周身金光碎裂,一口鲜血从陌贞元口鼻中喷出,云之意双手颤抖上前接住快要倒下的陌贞元,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狠狠地咒骂着自己的师兄:“都怪你!都怪你自己!你让她走,那你自己呢?做什么活菩萨?”
说着说着,云之意听着陌贞元止不住的咳嗽声红了眼,更加愧疚的骂着自己:“是我没用,枉费我三宗第一药修的名头,连你都帮不了,是我没用,师兄,我怎么才能救你,我怎么才能救你啊?!啊!!!”他无助的大吼。
陌贞元尽力顺着呼吸,调节着体内乱窜的纯阳之力:“之意……”他的声音很轻,脸上却带着从容的淡笑,摇了摇头:“可能这就是命吧,别为了我想那么多了,也不要自责,以后我不在了,你还要撑起太虚宗呢。”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云之意双目猩红,咬牙流下压抑的泪水。
直至月圆之夜前夜,所有人都睡不着,叶惊云和裴徊光坐在月下饮酒,叶惊云看着天边圆月,声音带着回味和遗憾:“也许我与她,就如同我没说出口的表白,就如同这世外桃源一般,终成水月镜花,一场空罢了。”他抚摸着手中的白狐玉佩,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流淌过喉咙,却苦涩的让他模糊了双眼。
裴徊光沉默着,其实他是羡慕叶惊云的,那样直白的将自己的心意敞开在她眼前,而自己,却始终只是个连喜欢都说不出口的可悲之人,他同样举杯尽饮。
陌贞元坐在水榭边玉卿卿坐过的位置,对着空中遥远的明月,看着手中那枚温润的白狐玉佩,长久的注视着,直到手臂麻木,眼睛干涩,他轻咳着,像个普通的单纯的孩子,轻声问月亮:“她过得好吗?她会长命百岁的,对吗?”
萧肆睡不着,变成蛇形窝在玉卿卿怀里:“小狐狸宝宝,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因为明天陌贞元就要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了,他也不用再担心会有人跟他抢自己的小狐狸,因为他们都打不过他。
玉卿卿难得没有凶他,用手指饶有兴致的摸摸萧肆软乎乎的蛇下巴,眼神很是温柔动人:“小蛇乖,我们都要好好的。”
萧肆点头:“嗯。”
这一夜玉卿卿极尽温柔,她甚至给他唱了一首古老的歌谣,抚摸着他的红发,将萧肆哄睡着了。
今日毒牙将一份战书递给了萧肆,有人将这份战书钉在他门口,署名是陌贞元,极西之地,是陌贞元对萧肆的约战之地,萧肆决定去一趟,虽然今日就是陌贞元的死期,但萧肆依旧惴惴不安,如果是自己亲自见证了陌贞元的死,那就再也不会有人威胁玉卿卿的生命。
吩咐了毒牙几句,萧肆没告诉玉卿卿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跟她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她不必等自己,而后吻了吻玉卿卿的额头,看着玉卿卿点头乖乖应下之后,才起身准备离开,玉卿卿却叫住了他。
玉卿卿:“小蛇。”
萧肆无奈回头冲她宠溺的笑:“都说了,你夫君是蛟,算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什么事啊,我的小狐狸宝宝。”
玉卿卿忽的从背后拿出一块白狐玉佩,漂亮的狐狸眼亮晶晶的:“给你这个。”
萧肆面色难掩惊喜,接过来好奇的翻看:“好漂亮,跟你一样。”
玉卿卿:“是吧是吧?这是我找得道高人求来的,说是送给男子,只要那男子愿意与送他白狐玉佩的女子来生相见,他们就可以真的如愿。”撒个小谎的事,玉卿卿张口就来,玉佩的事是真的,只不过得道高人是她母后罢了。
萧肆由衷感叹:“好厉害,真有这么神?”他信世间有神,却不信神。
玉卿卿:“对啊,那你愿意许下与我来生再见的誓言吗?”
萧肆不信神,但信玉卿卿。
他点头:“我愿意。”
萧肆揣着玉佩走了。
玉卿卿看了眼门口的毒牙,沉声吩咐他:“毒牙啊,我想睡会儿,别让人打扰我。”
毒牙应声:“是,魔后。”随即关上大门。
明明才八月,却莫名有一股寒流,玉卿卿裹了裹身上绣着一对金凤的红衣,走进了无极殿,对上正等着她的云之意,她的声音与往常无异,甚至带着俏皮的调笑:“春华上仙,看到我来,惊不惊喜?”
云之意却全然没有往日那副潇洒不羁的样子,满脸悲丧:“我以为,你不回来。”
确实,昨夜深夜玉卿卿找到他同他说今日会过来帮陌贞元渡劫飞升,他并不确信是不是真的,他不觉得玉卿卿会为了陌贞元付出生命,他没有把握,却还是做足了一切准备。
玉卿卿:“他呢?”
云之意:“按你说的,我把保留意识却让他不能动弹的药放进了他经常喝的药里,现在正在里面躺着。”
玉卿卿红唇勾起,满意的点点头:“那我进去啦,上仙是留在外面听墙角还是………”
云之意笑了,却比哭还难看:“真难为你,还能开玩笑,你……你不怕死吗?不,你一定会死的,你知道吗?”即便玉卿卿是为了救陌贞元,云之意还是不可置信,会有人为另一个人甘愿做到这种地步。
玉卿卿:“我知道,我从没打算真的离开他。”
说完玉卿卿目不斜视,与云之意擦肩而过,径直走进了那间曾经不分昼夜让他们缠绵悱恻的房间。
天空中的圆月颜色渐深,隐隐发红,玉卿卿踏着月色走进来,走到瞪大眼睛得陌贞元身边,她歪头跟陌贞元打招呼:“陌贞元,想我了吗?阔别一月多,转弯已经圆月了呢。”
陌贞元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玉卿卿的脸,只是一月未见,他清瘦了不少,头发也有些凌乱,应当是疏于打理,是了,她不在,没有人为他仔细的挽发。
他当是猜到了什么,努力的想张嘴拒绝,又或者摇头,可用了云之意的药,他除了拥有一切感觉和意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半褪衣衫,然后眼泪从自己眼角滑落,知道埋没进他的鬓边,濡湿了鬓角。
玉卿卿用双手不断的逗弄着陌贞元的身体,然后发出饶有兴致的调笑:“真欺负人,陌贞元,就一个月不见,都不肯为我兴奋一下,当真薄情寡义。”
陌贞元似乎是想辩解的,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克制自己最原始的身体反应,他日日夜夜都想要她,唯独今夜,唯独此刻,他不能,他不敢,他怕得要死,他只希望自己去死,还她一条生路,不是给,是还。
玉卿卿只能使了些招数,从前从没有吻过的地方,她都极尽挑逗的吻过,即便如此,依然收效甚微,玉卿卿犯了难,委屈的垂泪:“陌贞元,我伤心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连身体都不听我的,好气哦。”
陌贞元自然不能回答她,只是莫名身体都憋出一层淡淡的粉,眼眶通红,目呲欲裂,眼泪不住的流淌出来,他甚至生出一种念头,他祈求上天,让他快点死,现在,立刻,马上,让他死吧,哪怕死的再痛苦也好,只要不拖累她,怎么样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