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村-太师椅
顾北辞:县志记载这里明代就有活人殉葬的传闻
沈逸:要拍就拍最邪门的,太师椅必须出现在我的镜头里
因为现实世界不能使用魂力的原因,五人背包里塞满朱砂、桃木钉和备用电池
石板路的青苔滑得像抹了油,李念的帆布鞋三次打滑时,都被温视我及时拽住
黑红色魂力在她掌心凝成细索,悄无声息地缠上同伴的手腕
沈逸:看那边
沈逸突然停步,相机快门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镜头对准的是间土坯房,窗棂上挂着件褪色的蓝布衫,风一吹就鼓成个站着的人影
更诡异的是堂屋正中,一把暗红色的太师椅正对着门口,椅背上的雕花在暮色里像无数只眼睛
顾北辞:这椅子不对劲,明代官椅的样式,却刻着清代的缠枝纹
李念的尖叫被温视我捂住时,已经晚了半秒,那声凄厉的叫喊撞在山壁上弹回来,惊得满村乌鸦扑棱棱飞起
温视我突然指向太师椅,众人望去——原本空着的椅面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浅灰色的坐痕,像刚有人起身离开
沈逸的相机“咔哒”自动拍下一张照片,预览屏里,椅背上的雕花正缓缓转动,拼成一张哭丧的脸
沈逸:你们看
温视我:奇怪,为什么闻不到血腥味或者鬼的气味
顾北辞:你能闻见鬼的味道?
温视我:不知道,但之前荆哲的事情确实可以闻到和人类不一样的气味
温视我:我们看不见闻不到就只能依靠镜头了
说着,几人纷纷掏出手机对准四周的环境
沈逸:该死,没信号
温视我:封门村与外界隔绝很久了,听之前的探险爱好幸存者来说,封门村有进无出
防潮垫铺在那间有太师椅的屋子里,温视我特意让椅子对着墙角,可午夜刚过,她猛地睁眼——椅子竟转了个方向,椅背正对着他们的睡袋,雕花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积成蜿蜒的小溪
温视我:咳咳咳!
温视我假装咳嗽,几人纷纷睁开眼睛但又默契的按兵不动
“滴答”水滴声从房梁传来,温视我摸出桃木钉握紧,黑红色魂力顺着指尖爬上钉子,泛出冷光
温视我:(能用魂力?看来是进入里世界了)
她起身时踢到个硬物,低头一看,是沈逸的相机,预览屏亮着,最新一张照片拍的是十分钟前的屋顶——梁上倒挂着个穿蓝布衫的人影,脸正对着李念的睡袋
隔壁房间的水缸突然“哐当”作响,顾北辞率先冲过去,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时,所有人都倒吸冷气:水缸里浮着个布娃娃,眼睛是用纽扣缝的,而纽扣的样式,和顾北辞衬衫上的一模一样
李念:它在动!
李念的指甲掐进温视我的胳膊,布娃娃的头缓缓转向太师椅,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暗红色液体顺着娃娃的衣角滴落,在地上汇成个诡异的符号——和顾北辞背包里那张古籍拓片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温视我:别怕,这里似乎是里世界刚才起身时我发现魂力可以用
天亮时,太师椅上的坐痕消失了,只留下层白色的粉末,顾北辞用指尖沾了点,蓝色魂力触碰的瞬间,粉末突然冒出青烟
顾北辞:是骨灰
沈逸突然发现昨晚拍的照片全没了,只有太师椅的照片还在,且椅背上的雕花变成了五个模糊的人影
沈逸:是我们四个
温视我:里世界鸟样,肯定又需要献祭什么
废墟里的石头符号被阳光晒得发烫,顾北辞解读时,指尖的蓝光越来越亮
顾北辞:祭祀要五人,对应金木水火土
李念:五人?可我们明明只有四个人
沈逸:拉个里世界小鬼给我们陪葬
他突然停住,看向温视我
顾北辞:小无,你的魂力,在古籍里叫‘煞火’,是祭品的首选
祠堂的锁锈得像块烂铁,顾北辞一脚踹开时,众人都愣住了,正厅中央也摆着把太师椅,和村口那把一模一样
椅面上刻着五个凹槽,顾北辞比对着
顾北辞:正好能放进我们的生辰八字
温视我:那少的一个人呢?
温视我:生辰八字是什么?
顾北辞:上面打着问号
温视我:我们先去找找吧,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温视我:要是凑不齐五个人我觉得这趴都没得玩儿
李念:好
几人出发在村子里寻找其他人
石板路在脚下无限延伸,明明记得刚经过的歪脖子树,转个弯竟又出现在眼前
李念攥着温视我的衣角
李念:我们是不是在绕圈子?那棵树上的鸟窝,我至少看见三次了
温视我:看来是遇到鬼打墙了
沈逸举着相机反复拍四周,屏幕里的画面像被揉皱的纸——刚才还在左手边的土坯房,下一张照片里竟跑到了右侧,窗棂上的蓝布衫飘带方向也反了过来
沈逸:罗盘指针在转圈圈,艹,这鬼地方连方向都在骗我们
沈逸:起雾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李念:你们觉不觉得雾气和烟雾一样,呛人!!
顾北辞突然停步,指尖蓝光扫过地面青苔下的石板刻着细碎符号,和祠堂太师椅的凹槽纹路隐隐呼应
顾北辞:是阵眼,这些符号在移动,把我们困在五行阵里了
温视我:五行阵要实施还缺一个人
温视我:在找到第五个人之前,我们最起码是安全的
话音刚落,温视我猛地拽住顾北辞后领往旁边一扯
顾北辞:怎么了
温视我:下面有东西
刚才顾北辞站着的地方,石板突然下陷,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腥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她皱眉,黑红色魂力凝成的细索探下去,却被一股蛮力弹了回来
林野:救命……
温视我:……
李念:第五个人
微弱的呼救声从前方断墙后传来,几人对视一眼,握紧桃木钉摸过去,断墙后是间塌了一半的茅房,梁上挂着个摇摇欲坠的人影,看穿着竟是件现代冲锋衣
那人被发现时还在挣扎,脖子上缠着圈蓝布带,正是窗棂上那件的布料,沈逸一把扯断布带,对方扑通摔在地上,露出张满是血污的脸——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生
林野:你们是谁?
男生咳着血沫,看到温视我时突然瞪大眼
林野:你……你的眼睛!
林野:鬼!你也是鬼!
温视我摸了摸眼角,魂力涌动时,眼白会泛出淡淡的红
温视我:我不是
温视我:别管这个
她踢开旁边蠕动的蓝布带
温视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野:三天前……我们队五个人进来的
男生指着祠堂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野:那把椅子……它要凑齐五个人!他们都被椅子吸进去了,我亲眼看见……椅背上的眼睛在眨!
顾北辞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男生的生辰八字被蓝光映在掌心,和祠堂凹槽里那个问号位置严丝合缝,他看向温视我,眼神复杂
林野:不是的,它会变,会跟着进入里世界的人的生辰八字去变
此时沈逸的相机突然自动闪光,拍下男生身后的墙,预览屏里,那面空墙正缓缓渗出暗红色液体,漫过男生的脚印
沈逸:温姐,血!
男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照片,脸“唰”地白了,手脚并用地往后缩,后背撞在断墙上,发出“咚”的闷响
林野: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是它自己要抓人的!
温视我没理会他的辩解,指尖的黑红色魂力悄悄缠上男生的脚踝,刚才那道血浮现时,她清楚看见男生的影子在墙角扭曲了一瞬,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下
温视我:你叫什么?
林野:林……林野
男生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温视我手里的桃木钉
林野:你们也是来探险的?快走吧,这村子邪门得很,那椅子会模仿人的动作,我们队里的女生就是被它勾着坐上去的,一沾椅面就没气了,尸首都找不着!
话音刚落,顾北辞突然指向祠堂方向,暮色不知何时提前压了下来,那间有太师椅的土坯房烟囱里,竟冒出了缕青灰色的烟,像是有人在生火
顾北辞:它在催了,你的八字属木,正好对上阵眼的‘木’位
李念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林野的背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图案和布娃娃滴出的符号一模一样
李念:你也有这个?
林野脸色骤变,慌忙把背包往身后藏
林野:捡……捡的!在祠堂地上捡的!
沈逸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相机镜头怼到他脸前
沈逸:刚才拍墙的时候,你的影子在笑,预览屏里看得见,你要不要自己看?
林野猛地抬头,撞进沈逸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尖叫着扑向温视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带血的碎瓷片
林野:都是你们!你们来了它才盯上我!
温视我侧身躲过,桃木钉反手刺向他的影子,“嗤”的一声,地上的黑影像被烫到般缩了缩,林野的动作顿时僵住,眼神变得空洞
顾北辞趁机按住他的后颈,蓝光注入的瞬间,林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嘴角溢出暗红色的液体
顾北辞:它附在他身上了,但不是鬼,更像……椅子上的东西
温视我:里世界一律统称鬼,它们不配得到专属称号
温视我突然嗅到股熟悉的气息,像浸在冰水里的铁锈
温视我:就在他的影子里
林野的影子突然从地上剥离,化作团模糊的灰影,直扑祠堂方向,众人追过去时,正撞见灰影钻进那把暗红色的太师椅,椅背上的雕花“咔哒”转动,无数只眼睛同时睁开,死死盯住门口的五人
沈逸的相机再次自动拍摄,这次的预览屏里,五个凹槽上的八字都亮了起来,林野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最后一个位置
而椅面上,那道浅灰色的坐痕旁,缓缓浮现出四个新的印记,和他们四人的身形分毫不差
祠堂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合上,像被无形的手锁死,顾北辞指尖的蓝光扫过墙面,那些斑驳的泥灰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刻痕——全是人名,字迹新旧交叠,最新的那行墨迹未干,赫然是林野前队友的名字
顾北辞:每批进来的人,都会被刻在这里,最早的是崇祯年间,和县志记载的殉葬时间对上了
林野突然瘫坐在地,指着太师椅哭出声
林野:我队友就是坐了这椅子!她明明说就歇会儿,转身我就看不见她了,只有椅面上多了层白灰,跟刚才那骨灰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