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重人

教父轻轻一笑,随后一个挥手众人进入了一片虚空的地方

而在虚空之中,无数修女被钉在十字架上,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

虚空里没有风,却能听见布料摩擦木头的细碎声响,像有人在背后用指甲刮过十字架的纹路,那些修女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黏在淌血的脸颊上,她们的眼睛被黑布蒙住,嘴角却咧着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温视我举着铜十字架的手突然一抖,她看见离自己最近的修女手腕上,戴着一串眼熟的手链

也许在之前的某天,温视我在图书馆找一本旧书,指尖划过一排排泛黄的书脊,却不小心碰掉了最上层的几本,哗啦啦的声响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格外突兀,她手忙脚乱地去捡,指尖却被书页边缘划了道细口,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薛盼:别动,这里有创可贴

一个清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与她张扬的外貌不一样,她很温柔

抬头就看见薛盼,她手里捏着个浅粉色的小盒子,正蹲下来帮温视我扶那些歪倒的书,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疼了书页,长发垂下来,发梢扫过书架,带起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

温视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温视我有点不好意思,想缩回手,她却已经抽了张纸巾,轻轻按在她的伤口上

薛盼:先按住止血,不然血滴到书上就麻烦了

她说话时眼睛弯着,像盛了点星光

薛盼:我带了防水创可贴,比普通的好用

她帮温视我贴创可贴时,指尖很暖,动作仔细得像在做什么要紧的事,贴完还对着伤口吹了口气

薛盼:这样好得快些

后来温视我才发现,她总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本素描本,有次她忘了带伞,正站在图书馆门口发愁,薛盼忽然从后面追上来,把一把印着小雏菊的伞塞给她

薛盼:我家离得近,跑几步就到了,你拿着用吧

温视我要留她的联系方式还伞,她笑着摆摆手

薛盼:不用啦,下次你看到谁没带伞,把伞给他们就好啦

说完真的抱着画本冲进了雨里,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轻快的小蝴蝶

再后来,她在那把伞的夹层里发现了张纸条,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迹:“下雨天别着急跑呀,慢慢走也挺好的”字迹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暖得让人心里发涨

沈逸:温姐,你……认识?

温视我:好像是十三班的

温视我:可能先我们一步进入了这个世界

教父:喜欢这里吗?

教父的声音像浸了蜜糖,却带着冰碴子往人骨头缝里钻,他缓缓抬起手,虚空里的十字架突然开始转动,修女们的身体跟着扭曲,蒙眼布滑落的瞬间,她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黑洞洞的窟窿,窟窿深处爬满细小的黑虫,正顺着脸颊往下掉

顾北辞的蓝色盾牌突然发出龟裂的脆响,他低头一看,盾牌表面爬满了黑红色的纹路,和之前教父胸口的纹路一模一样

离沈逸最近的修女突然动了,她僵直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被钉穿的手掌竟从十字架上拔了出来,指甲变得又尖又长,泛着青黑的光

沈逸的藤蔓刚缠上她的手臂,就被指甲瞬间绞断,断裂的藤蔓里流出绿色的汁液,落地时冒起黑烟,化成一只只小虫子钻进地里

李念的粉色魂力试图探向那些修女,却在触到她们皮肤的瞬间被烫得缩回,那些伤口里淌的不是血,是滚烫的沥青,沾到魂力就发出烧焦的味道,而修女们的皮肤正在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密密麻麻的灰白色虫子

教父在十字架群中踱步,皮鞋踩在虚空里发出“嗒嗒”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跳上,他坐在钢琴前,慢条斯理的弹奏着钢琴,如同一曲催魂曲

温视我:打不过就跑

温视我:别硬上

教父:她们太吵了

他忽然停下,手指抚过一个年轻修女的头发,那修女的头皮瞬间像纸一样剥落,露出下面跳动的、裹着黑膜的脑浆

教父:总在问我,为什么要把银十字架藏起来

温视我突然想起银质十字架,刚才教父用它撞碎黑雾时,白光里分明飘出无数细碎的银屑,那些银屑此刻正附在修女们的伤口上,像无数细小的牙齿,慢慢啃噬着她们的血肉

教父:其实我很公平

教父转过身,脸上的金光越来越盛,眼底却渗出墨一样的黑

教父:你们看

他指向虚空尽头,那里突然裂开一道缝,缝里伸出无数只手,指甲缝里塞满头发

所有修女们一拥而上,形成一个圈将他们团团围住

教父:轮到你们了

顾北辞的盾牌“咔嚓”一声彻底碎裂,黑红色的纹路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沈逸的藤蔓疯狂生长,却在接近教父时突然枯萎,变成灰黑色的粉末,李念的粉色魂力像被什么东西缠住,止步不前

温视我手里的铜十字架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她低头一看,十字架上的耶稣像眼睛里,正往下淌着黑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瞬间长出一片血色的曼陀罗

教父:别挣扎了

假教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温视我猛地转头,正对上他放大的脸,那张脸在金光里慢慢融化,露出底下蠕动的黑雾,黑雾里伸出无数根细如发丝的触须,正悄无声息地缠上她的脚踝

远处的修女们突然同时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对着四人的方向,喉咙里终于挤出声音,不是尖叫,而是整齐划一的、带着笑意的低语:

“欢迎回家……”

几人捂住耳朵试图去屏蔽外界的声音

温视我看着眼前不远处,教父得逞的嘴脸,似乎一瞬间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怜悯

她以魂力化成刀,横冲直撞冲向教父

温视我魂力凝成的刀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劈向教父面门,那黑雾组成的脸却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黑色漩涡,刀身劈入的瞬间竟像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教父:天真

教父轻笑,缠上温视我脚踝的触须猛地收紧,黑红色的纹路顺着她的小腿疯长,她疼得闷哼一声,铜十字架却在这时爆发出灼热的温度,烫得触须瞬间缩回,血色曼陀罗突然疯长,花瓣边缘泛着银光,将她护在中央

沈逸:顾北辞!

沈逸突然嘶吼,顾北辞的半条手臂已被黑纹吞噬,蓝色魂力像风中残烛,却硬是用身体挡在李念身前,刚才那只青黑指甲的手差点刺穿女孩的后背,他反手拍出一掌,蓝光撞上修女的胸膛,对方身体炸开的瞬间,无数灰白虫子像喷泉般涌出,落在地上竟聚成新的黑影

李念的粉色魂力突然变了形态,不再是柔软的探查,而是凝成细密的网,将虫子们兜在半空

李念:烧!

她咬着牙念出两个字,网面腾起淡粉色的火焰,虫子烧焦的臭味混着沥青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可更多的修女从十字架上挣脱,断裂的手掌处冒出黑雾,像长了无数条腿的影子,在虚空里快速爬行

温视我趁机扑向假教父,铜十字架直刺他心口,这次对方没躲,反而主动迎上来,黑雾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有的抓她手腕,有的扯她头发,最前面那只手的掌心,戴着着和薛盼一模一样的手链

温视我:薛盼……

温视我动作顿了半秒,就是这半秒,教父的手已按在她眉心,黑红色的纹路瞬间爬上她的脸颊

教父:分心可是会死的

教父的声音带着蛊惑,温视我却突然笑了,眼底的纹路竟在倒流

铜十字架突然碎裂,碎片像有生命般刺入假教父周身的金光,那些金光滋滋作响,竟在碎片接触的地方融化成黑水

原来刚才她故意让纹路蔓延,是为了摸清黑雾的弱点,那些银屑!银质十字架的碎片早就随着白光融入虚空,此刻正藏在血色曼陀罗的花瓣里

教父第一次露出惊惶,沈逸的藤蔓突然从地下钻出,这次的藤蔓泛着银光,死死缠住他的四肢,顾北辞忍着剧痛将最后一丝蓝光注入藤蔓,银蓝交织的光网瞬间收紧,李念的粉火变成火炬,直抵他胸口那团黑雾核心

温视我捏碎指尖的血珠,将所有魂力灌注进光网

温视我:薛盼说过,下雨天要慢慢走,但收拾垃圾,得快点

温视我:杀了你,也算是为薛盼报仇了

光网猛地收缩,教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黑雾疯狂翻滚,却被银质碎片死死钉在原地,修女们的嘶吼越来越响,眼眶里的黑虫纷纷坠落,露出底下正常的眼白,只是早已失去神采

就在光网即将合拢的瞬间,教父突然看向那些修女,黑雾里竟渗出一点金光,像极了白天那个教父最后那丝清明

教父:碎……

他哑着嗓子吐出这个字,不是对众人,而是对自己

轰然巨响中,黑雾彻底炸开,光网连同碎片一起化为齑粉,虚空开始崩塌,十字架上的修女们缓缓闭上眼,嘴角诡异的弧度慢慢平复,像终于得到安息

沈逸扶着脱力的顾北辞,摇摇头,虚空崩塌的烟尘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重新凝聚,比之前的黑雾更黑,更冷

温视我握紧花瓣,血色曼陀罗再次绽放

温视我:明天,他还会出现

顾北辞:现在我们安全了

温视我:两个教父,一个善良,想要帮助我们,一个暴力凶残,想要杀了我们

温视我:但其实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李念:是不是因为他有精神病

李念:人格分裂?

温视我:所以,我觉得我们得找到他的主人格

沈逸:那个暴力的出现了两次

沈逸:会不会那个就是他的主人格

温视我:我们去翻翻教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顾北辞:好

几人迅速分成两对,在教堂里面开始翻找了起来

李念:小无你看,这是教父日记,上面似乎更新了内容

教父:他们还没有离开,我必须阻止他,他受伤沾染了太多的血

教父:我有预感,我快要死了

教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能自己掌控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

教父:都是罪孽,主是不会原谅我的

温视我:教父日记还是随更随新的啊

沈逸:你们看这是什么

温视我:同心锁?

沈逸:这上面还有字

沈逸:满仓爱安心生生世世?

顾北辞:这里还有好多钱

温视我:钱?

李念: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李念:一把带血的刀,可这把刀不是我们的

温视我:怜悯,善良,暴力,凶残,同心锁,爱意,带血的刀,仇恨,钱,财

顾北辞:善,残,爱,恨,贪

沈逸:会不会他就有五个人格

李念:那哪个才是主人格

温视我:正派干不过反派的里世界

温视我:善人格已经下线了

温视我:我们不能确定残还能不能再次复活

顾北辞:距离天亮……

顾北辞看向一旁的老式挂钟

顾北辞:还有三个小时

沈逸:那就残待定,善out,还有恨,贪,爱

温视我:爱?这把刀是不是可以作为我们反杀的关键

顾北辞:反杀主人格还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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