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_摊牌了

九重天上的琼花簌簌落在肩头，我攥着湿透的帕子躲在云锦阁回廊，听着不远处传来白九思焦急的问询声。他唤我名字的尾音微微发颤，像极了那日玄天使者的锁链穿透他仙体时，从喉间溢出的破碎叹息

"阿烟！"白九思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我慌忙后退，却撞进一团带着雪松香的怀抱。他的体温透过广袖传来，却让我浑身发冷——我分明记得，他的仙魄早已在幽冥化作万千流萤

好了他不装了，他摊牌了，他就是喜欢我，以前还死不承认，现在离不开我了，可我嫌弃他了！

"别碰我。"我猛地推开他，踉跄着退到廊柱旁。白九思僵在原地，那双曾为我驱散寒夜的眼眸里，此刻盛满痛楚。他手腕上还缠着我渡劫时扯断的红绳，褪色的结扣晃得我眼眶发烫

"为何躲着我？"他的声音沙哑，"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明明知道......"话未说完，酸涩的泪水已夺眶而出。渡劫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白九思用最后的仙力为我筑起星盾，自己却被玄天使者的锁链拖入幽冥，消散前还在笑说"等你回来"。如今他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反倒让我觉得这九重天上的一切都是虚妄

花如月的身影突然从月洞门闪出来，她挥挥手遣散徘徊的仙娥，鹅黄裙裾扫过满地琼花："我说大成玄尊，您还是先回去吧"然后悄悄将他拉走“放心我会说你几句好话的”

白九思还想说什么，却在触及我抗拒的眼神后黯然垂眸。他转身时广袖带起一阵风，卷落我鬓边的玉簪，清脆的碎裂声惊得我一颤

"何苦呢？"花如月掏出鲛绡帕子替我擦泪，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你记忆知道了真相，就应该明白理解他。"

我浑身一震，想起这些日子南天上忽明忽暗的星子。原来那些错乱的星轨，是他在天上看的

"你总想着他魂飞魄散的模样，"花如月轻叹着将我按在石凳上，指尖点在我眉心，"却忘了他在轮回道里拼了命地攥着残魂，只为能再见你一面。"

李青月·花如月：“所以阿烟……”

她掌心传来温和的灵力，记忆如画卷在我眼前展开：白九思跪在凌霄殿前，苍白的脸上满是执着；他在与恶鬼缠斗，破碎的仙衣上还沾着我渡劫时的血迹；还有昨夜，他站在云锦阁外枯等整夜，望着我屋内熄灭的烛火，将凝结的星泪轻轻放在窗台上

"他如今不过是个没有仙职的散仙，"花如月戳了戳我的额头，"可每日都揣着你爱吃的桂花糖糕，就盼着能在你常走的路上偶遇。"

窗外的琼花忽然落得急了，我望着不远处南天门方向，恍惚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白九思正仰头望着天空，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红绳，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孤独的旗。

花如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些人兜兜转转才重逢，可不是为了互相折磨的。"她起身时裙摆扫落几片琼花，"阿烟啊，不要在错过了。"

暮色渐浓时，我攥着新做的桂花糖糕走向藏雷殿。白九思站在正中央转身的瞬间，眼中亮起的星光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璀璨。他手腕上的红绳重新系得整齐，而我掌心的星泪，终于化作了重逢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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