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14:线索
荒宅的木门被推开时,铁锈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城西格外刺耳。
清欢站在天井里,看着檐角垂落的蛛网被风扯碎,脚下的青石板缝里钻出几丛枯草。
荒草在风里簌簌作响,云重单膝跪在青石板上,指尖捏着张泛黄的地契。
“主子,按您的吩咐,我们逐一排查了七年前荆州城中几处未知姓名,未能结案的杀人案发现尸体的地方,最后摸了到了这里。”
他声音压得极低,目光飞快扫过破败的院子,
“这处宅子的主人唤作何兰芝,祖籍就在荆州,属下派人在周遭打听了一圈,说是这位娘子深居简出,不怎么与旁人打交道。”
清欢接过地契,指尖触到 “何兰芝” 三个字时,眼神微微动了动,而后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中:
清欢:“何兰芝......兰芝......”
清欢的心猛地一跳,她捏着纸角的手不自觉收紧,地契上的折痕顿时深了几分:
#清欢:“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确定,她就是焦宏的那个外室?”
“不确定,但是属下在调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这个何兰芝不务农桑,也并非商贾,但衣着富贵,不缺银钱。
甚至有时候吃食都是有酒楼送上门的,所以在焦记卤肉的老板上门的时候,他们也以为是何娘子喜欢吃他家的卤肉,直到焦宏和外室离开荆州私奔之后,他们发现何娘子也未曾出现,这才怀疑,她会不会就是......”
云重说着站在清欢身侧,引着她朝主屋走去,一边和她细说调查到的消息,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走进屋里,屋顶的砖瓦已然塌了大半。
清欢的视线在屋中大概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墙角的旧衣箱上。
她走到箱前,伸手掀开盖子,里面除了衣物襦裙,还有一个代表身份的牙牌,也就是腰牌。
清欢拿着那腰牌翻来覆去地确认了好几遍,然后慎重地朝着云重道:
#清欢:“叫上月华,你们去焦记把焦柳氏请过来,要确保没有尾巴跟来。”
“是,主子。”
云重行完礼,干脆利落地退了出去。
清欢轻轻合上箱盖,晨光从指缝漏下去,落在箱底的灰尘上。
她拿着腰牌,对着屋顶漏下的阳光,再次琢磨起何兰芝的身份来。
牙牌上篆刻的图案纹样,已然变得光滑非常,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才会如此。
她会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吗?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荆州呢?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马蹄声。
清欢的眼皮跳了跳,云重才刚离开,应该没有这么快回来才是。
她四下看了看,想要出去已然来不及,想要从房顶离开,青天白日的,她一蹦上房顶,不就被人逮个正着吗?
听着离主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清欢随手将腰牌塞到腰间,然后再次打开衣箱盖子,整个人缩了进去。
旧衣箱盖刚合上一半,清欢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燕迟的声音,心道这人简直是阴魂不散。
她下意识往箱底缩了缩,膝盖撞到箱角的铜锁,疼得差点闷哼出声。
故而也没发现,放在腰间的牙牌,掉在了箱子外面。
“主子,您怎么想起来查这些陈年旧案了?”
白枫的声音里带着困惑,他们近来调查秦府的井底埋尸案和幼女失踪的案子,就已经够忙的了,他家主子现如今,难道还打算把荆州未结的旧案,都查一遍?
虽说他家主子如今入了刑部,做了巡按使,但是也没必要什么案子都亲力亲为吧?
燕迟:“自然是因为,有人感兴趣了。”
燕迟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停,清欢透过箱盖的缝隙往外看,正见他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些微尘。
他的目光在屋里转了圈,最后落在墙角的衣箱旁边。
清欢屏住呼吸,指尖摸到腰后的匕首,随后又把手松开。
她今天穿的男装,没什么好藏的,被发现了大不了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若是动了手,指不定这厮真的把她抓进牢里去,还给她安一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听着脚步声逐渐朝着角落里靠近,她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祈祷着他不要发现自己。
“牙牌?看这样式,像是王府里的下人的,这宅子的主人,莫不是王府里出来的?”
透过缝隙往下瞥,果然看见腰牌正落在衣箱旁的青石板上,玉质在晨光里泛着白。
燕迟:“你再看看,还能看出些什么?”
燕迟的声音忽然近了些,清欢看见他的靴底停在离衣箱不到半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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