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昭61
日子就这样,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不疾不徐地向前流淌。
宫权一分为四,竟真的成了此后数年间后宫最稳固的格局。
冯若昭依旧是那个深居简出的敬贵妃,除了每日必要的请安与处理分内宫务,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伴弘曦读书习字,偶尔兴致来了,便在永寿宫的小厨房里琢磨些新奇吃食,日子过得比宫外的小地主还要悠哉。
宁嫔也自落胎后,智商上线,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旁的是非从不多看一眼,她手里的宫权,被她打理得如同她的人一般,井井有条。
齐妃倒是着实风光了好一阵子。
掌了权,便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挺直了,走路带风,说话的声调也比往日高了三分。
只可惜她脑子里的东西,到底没比她那大清巨人弘时多多少。
仗着手里那点权力,闹出过几次笑话,比如苛待了某个不受宠的贵人,或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华妃对上。
但终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皇帝懒得管,冯若昭与宁嫔乐得看戏,华妃虽气,却也因权柄被分,无法像从前那般一手遮天,只能恨恨作罢。
于是,后宫便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齐妃上蹿下跳,自以为是唱戏的主角;华妃被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翊坤宫里摔摔打打;冯若昭和宁嫔则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年世兰被降位的那一天。
年羹尧倒台后,年世兰也被清算,降为答应。
从前的嚣张跋扈,是建立在家族的荣光与皇帝的盛宠之上。
如今兄长被赐死,家族败落,皇帝虽未曾过多苛责于她,但那份独一无二的宠爱,也早已烟消云散。
没了这两根支柱,她就像一朵被抽去所有水分的娇艳花朵,迅速地枯萎了。
最后与齐月宾这个当年亲手端给她打胎药之人,同归于尽。
皇帝听闻消息后,下令以皇贵妃之礼厚葬。
翊坤宫的哭声,并未在后宫激起太大的波澜。
众人早已预见了这一天的到来。
而景仁宫里的宜修,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捏碎了手中的一串佛珠。
她本以为,年世兰倒了,皇帝总会想起她这个皇后的。
她本以为,自己被禁足只是暂时的。
可是,她错了。
从她被禁足在景仁宫的那一天起,这道宫门,就再也未曾为她敞开过。
起初,她还满怀信心,不骄不躁,等着解除禁足的那日。
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皇帝始终没有踏足景仁宫半步。
她开始慌了。
她让剪秋想尽办法联系太后,她知道,太后是她唯一的指望。
太后也确实为她费了不少心。
起初是旁敲侧击,在皇帝请安时,状似无意地提起:
其他:太后:皇后被禁足也有些时日了,后宫无主,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皇帝只是淡淡道:
胤禛:皇额娘,敬贵妃她们将后宫打理得很好,儿子很放心。
太后见状,又换了法子,说起宜修的辛苦与委屈:
其他:太后:皇帝,哀家知道,宜修多次害死皇嗣做的不对。可宜修她毕竟是你的皇后,是乌拉那拉氏的荣耀,这么多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