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神明之威

这一天，七仙山的长老带着些许弟子从各自的山中走出。他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山龙身上。

一时间，山龙背上热闹起来。它静静地等待着人们全部登上自己的背上。这其中不止有人，还有几只妖混在其中。

一个拿着烟斗的女狐妖带着一个孩子。身边随行着一个正常人形的妖怪和一个蓬头垢面的书生模样的人。

杀尽天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在最后也登上了山龙。她手里拿着一对玉米，一口口地啃着，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只觉得好笑。

她好奇，这些人真的在乎李路绝作了多少孽吗？她在寺里的时候总能听过路的僧人说:罪孽就是罪孽，该不该被世人所知，取决于人心中的杂念。

和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李路绝，他仍然被铁链锁着，却痴痴地笑着。等到众人到齐，神使终于现身。

半空之上，乌云如同听到了集结今一样笼罩了天空。一道蓝色的旋涡从乌云中翻转开来。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其中显现:

“让各位久等了，先请入坐吧。”

随着他小手一挥，昨夜压着李路绝的大山被一分为九份，化为九座坐台。显现出其中被关押着的李路绝。

七仙山的人一一对号入座。长老看了许久才敢带着弟子入坐。而妖族只来了廖廖四人。

最后一份坐台更是独属于神使自己，没有一位真神愿意前来。对人类的审判，不值得神的降临。

“在开始之前，各位先喝口茶吧。”

神使又是轻轻挥了一下手，漫天的乌云如同瀑布一般从天上倾泻而下，穿过神使身边时又变为了白云。

一团团白云飘入每个人的手中，转身间化为一个个苍玉茶杯。里面的茶水沁人心脾，仿若是云间长出了茶树，又落入了世间。

神使坐上坐台，四位女帝在其下排成一排整齐迎接。

“雷凌山雷灵儿，参见神使！”

“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送于你们法器而已。众神事务繁忙，不宜到场，望各位见凉。”

在场之人自然不敢多说一句话。神使手中，一个蓝色的圆环静静地躺在那里。

“此物名曰“归明环”，是我们的一位仙神献出头骨，用日焰月寒炼制而成，可探人记忆。还请事后归还。”

雷灵儿沉默着接过了归明环。紧接着，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归明环从雷灵儿手中飞出，来到了李路绝头顶。

李路绝一动不动，归明环在其头顶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一个巨大蓝色圆环。里面渐渐浮显出画面:

显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鲜红。婴儿时期的李路绝哇哇大哭地来到了世间。

他的父亲抱起他走到门前，怜爱地看着怀里的儿子。他李叶老年得子，乃是上天的馈赠。

李叶是函古城的城主，在城中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属于既有钱又有权的家庭。李路绝还是这家的唯一的男丁。

难以想象他会受到怎样的宠爱。之后，他的父亲为他取名为李洛林，希望他可以像林木一样坚韧。

自小，李洛林看家里的树都是血红色的。他觉得自己所看到的可能与别人不一样。当别人在观赏林木时，他只能盯着一团血红发愣。

在李洛林的童年里，总会有很多人拿来一堆叮叮当当的东西找到父亲。面对他们总是满脸笑容，求似地和父亲讲话。

那时他什么也不懂，不明白这会成为日后的祸端。此时，台上有人窃窃私语。函古城早年穷困，李叶身为函古城城主还如此肆无忌惮地收礼办事，实属无良。

直到李洛林十二岁那年，他的父亲得到了自己的报应。他贪污受贿的证据被人收集起来向华国朝廷举报。他被处以灭门之刑。

那一天，李叶慌慌忙忙遣散了府上府下所有仆人。他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把长刀，疯疯癫癫地把自己的所有金银搬到了大厅。

他像个疯子一般大笑，时而站立，时而躺在钱堆里拥抱着身下的财富。他为了这个位子献出自己的所有青春，得来了数十年的安逸日子，和他手中身下的所有。

李洛林的母亲，陈梦，也没有选择离开。她原只是一个无名的小姑娘。之后当上城主夫人，她对李叶的爱在时间的推移中堆积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湖。

她痴痴地望着李叶，坐在府中陪着李叶。李洛林被管家带走，留二人面对朝廷的人。

当天没有下雨，天空也见不一丁点蓝色。几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在大门落下后缓步向他们走来。

“李城主，锦衣卫罗烈，前来冶罪。”

“我之有罪，何不让天来惩罚！”

随着手起刀落，那一堆钱财之上沾满了李洛林父母的鲜血。陈梦紧紧攥着李叶的手，而李叶的手在地上摸索了许久。

罗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李叶摸索许久，最终握了一枚铜钱在手中。罗烈笑了，像这么贪的，他当锦衣卫还是第一次见。

可最终，李叶将铜钱放到了陈梦的脸上。笑着死去了……当天的所谓李府，上上下下只死了老爷夫人两个。

罗烈走进他们的房间里，想找找看还有些什么。他带着几个兄弟将这里洗劫一空。

可在房间里，他只找到了一个上锁的盒子。敲开锁，里面是数封书信。寄信之人的名字皆被划去。

“垃圾……全是些没用的屁话。把钱搬走充公。”

几句冰冷的话语，结束了这里所有的生息。

年幼的李洛林和管家逃到了城外。他手中紧紧握着几张书信，管家告诉他，凭着这些，他可以去到尘风谷寻找他的姑姑谋得生路。

管家姓秦，名滑。家里无儿无衣，上面也没有父母。可谓是孤家寡人，却愿意帮助李洛林。

管家将他送出了城，给了他一个装着些许食物和银子的粗布包。随后转身回到了城中。

放映到这里，众人心中都如同吞了一根刺一般难受。李路绝，或者该说李洛林。他的父母纵然有罪，可经受了如此经历，他要怎样才能成长一个正道之人？

“等一下，好像有些快了……待我调调。”

神使的声音响起才将众人拉回现实。四位女帝也都有些动容。可出身无法掩盖罪行，审判仍要继续。

此时北冥女帝认出，这个罗烈正是之前一个十分厉害的锦衣卫。后意外殒命于赤冥魔尊的手下地领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