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人心

现在的临安城主依旧姓楚——当然，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临安这个地方姓楚的人家太多了。

楚婳那一脉已经没落了，与现任城主是远亲，但凭楚婳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这城里的人恐怕都恨不得自己和这个年纪轻轻便考公上岸还是中央的女孩认个亲结个好。哪怕楚婳只是被伊岚带在身边有一段时间而已，手上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权利，顶多批批文书，旁听会议。

顺带一提，当初的那波人早就换了一批。

临安是江南水乡，自是富庶安饶之地，又有摘星楼庇佑，不必担心太多。

至于被换走的人为什么会被换走……？那当然是自然因素。

总之，两人就在临安城里重逢了。

伊岚和楚婳选择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路边摊坐了下来，长辈粗略地看了一眼菜单，又把菜单递给了小辈，目光温和，道：

伊岚：“想吃什么？”

楚婳：“肉。”

楚婳说，伊岚笑了笑，但不是在笑她。伊岚自己点了一碗素面，又给楚婳点了一碗牛肉面。

伊岚：“吃完的话如果还饿，可以买个肉串。”

伊岚又道。

伊岚：“你还在长身体呢。”

伊岚女士总是还把人都看作是没长大的孩子。

楚婳无奈地想。

她看着女人递给老板几文钱，还跟老板聊了几句。

老板是一位衣着朴素，脸上却带着真诚的笑的妇女。在她身边是看起来颇为年轻帮忙打下手的少年，眼睛很亮。

二人是一对母女。同母亲蜡黄的脸比较，女孩的脸白净多了。

过了一会儿，两碗面就端上来了。

二人坐下吃面。

楚婳：“周前辈，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楚婳没忍住好奇心，开口问。

伊岚也很干脆地告诉了她：

伊岚：“上修界。”

楚婳面露讶异之色，不确定地再问一遍：

楚婳：“上修界？”

摘星楼里的人对上修界一直都是敌视的态度。在摘星楼人眼中，上修界就是一群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丝毫不知礼义廉耻的家伙，他们甚至连畜生都不如——上修界简直就是封建腐败旧社会的真实写照！

也正因如此，一般摘星楼的人打死也不愿踏入上修界，个别例外还是想去拯救里面的穷苦人家以及寻找尚有良知的修士让其加入摘星楼的，甚至还有人专门去诈骗打劫上修界的富人。

后面的这种事情，摘星楼对此并无明确规定，如若被抓住且有充分证据亦会处罚。但楚婳猜测上层对后者甚至大概可能是鼓励、欣赏、支持的态度。

除此之外，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楚婳：“周前辈去上修界……是有什么事吗？”

伊岚并无隐瞒之意，神情依然平静如常，道：

伊岚：“嗯。去见位故人，办点事情。”

伊岚女士的故人……

楚婳想继续问下去，但一直追问貌似不太好。尽管她很想知道伊岚前辈在上修界的故人是谁，在上修界有什么事情要办，但她还是止住了疑问，顺势转移了话题。

楚婳：“我这段时间也去了很多地方……”

楚婳这些时日都是在下修界待着的，她就像故事里面的人物一样行侠仗义、浪迹天涯，甚至还遇到了在摘星楼的老乡，偶尔也会去死生之巅小住，但最后还是会出来。

伊岚静静地听着，在楚婳说到尽兴处还会颔首应声去附和。

面条吃完，楚婳也讲完了自己的经历。女孩抬头看向长辈，伊岚对她微微一笑，接着开口：

伊岚：“你感受如何？”

楚婳怔住一瞬，陷入沉思当中。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却也有苦难，有艰辛，有不便……还有不可测、不可不防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