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之美
明杳栖回到了金陵。
去年在庭院种下的茶蘼花,今年倒是已经开了不少。
茶蘼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欢迎她的归来。
于是,她缓缓走近,俯下身来,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这些陪伴自己度过无数时光的生灵。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茶糜移入花盆之中,接着,缓缓迈步进入屋内,将花盆放在了桌上。
茶糜的花语是末路之美。
但道路的尽头不只有悲伤,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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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杳栖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花也好,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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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盆花上,明杳栖的思绪突然翻滚,心底陡然掀起一阵又一阵波澜。
其实,在父母离去后,按理说该是要相依为命的明杳栖和明淮序,关系却渐渐走向了疏离。
明杳栖望着明淮序的眼神里,早就少了从前的亲近,而明淮序面对明杳栖时,也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隔阂。
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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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也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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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桃:“大小姐,又有信来了”
俨桃左手抱着只精致的锦盒,右手提着一只信鸽,走了过来。
那鸽子脚上系着的信件尚未取下,鸽子想微微挣扎,却又不敢挣脱。
俨桃:“这是佟掌柜送过来的礼物”
俨桃:“说是在等着你的手艺呢”
一时间,俨桃也不知道该先伸哪只手出去,左手右手差点打起架来。
明杳栖.:“他还真有意思”
不用看,明杳栖也能猜到是谁的信。
尽管她从未回过信,可他却依旧固执地坚持着,每隔一段时日便传来封信。
其实不用看,她大概也能知道自然是什么。
明杳栖.:“这块玉好成色”
明杳栖先接过了锦盒,打开仔细瞧了瞧。
明杳栖.:“如果做成玉玦呢?”
俨桃:“可这玉也不小,要做成耳饰,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了吧?”
俨桃听着感觉不太合适,摇了摇头。
明杳栖.:“不做耳饰”
俨桃:“噢,挂着啊”
俨桃今天格外捧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手上的鸽子差点也被一起举了起来。
也是这时,明杳栖再瞥了一眼鸽子。

明杳栖.:“直接放了吧”
明杳栖.:“信就不看了”
俨桃:“好”
俨桃向来对写信人和内容毫不好奇,也就在一开始的时候,曾疑惑过,为何信鸽能够飞临此地。
不过她很快就不好奇了,反正每次都是这只信鸽,再怎么不熟悉的路,也早飞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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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停歇,宫尚角便启程回了宫门。
角宫的花终于开了。
看来,春天来了,以后都是好天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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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哥,你的伤怎么样了啊?”
本就在扬州多呆了两日,又受了伤,所以宫尚角此次外出的时间比预期更长。
返回宫门后,宫尚角先去拜见了执任大人,随后才回到角宫。
宫远徵早已在此等候。
他本来是揣着满心欢喜来和他哥分享花开的喜欢,可一听到他哥受伤的消息,他心中立刻就被满满的担忧与关切填满了。
宫远徵:“我听金复说哥你还中了毒,难道我配的百草萃没用了吗?”
宫远徵:“哥,你现在怎么样了啊?”
关心的话语在此刻不停地冒出,宫尚角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
他突然就有些嫌烦了。
金陵,会有人这么关心他吗?
不对,他不该嫌烦的。
现在,宫远徵才是他的亲人。
宫尚角:“好的差不多了”
宫尚爵微微侧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金复,金复一察觉到视线,连忙堆起一脸无辜的表情,欲盖弥彰似的忙碌了起来。
金复:“唉,花开了”
宫尚角有多期待花开,宫远徵知道,金复也知道。
于是,金复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把话题引向玉兰花。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说话的。
……
宫远徵:“哥,春天到了啊”
宫远徵:“我们一起种的玉兰,终于开花了”
宫远徵抬起手,向着院中盛开的玉兰树指去。
虽然脸上扬着一抹笑容,但他眼中,还是有些担心的情绪在。
宫尚角:“远徵弟弟,谢谢你”
盯着盛开的玉兰花,宫尚角却摇了摇头。
明明最期待开花,此刻却好像最排斥。
宫远徵:“哥,你怎么了?”
宫远徵:“难道哪里不舒服吗?”
真反常。
一眼便能看出的反常。
反常到宫远徵立刻便伸手要替宫尚角把脉。
宫远徵:“哥哥的毒都解了啊,没事了啊……”
见宫尚角一副悲伤的模样,宫远徵有些怀疑,自己上次所制的药仍存有不足之处需要改良。
于是,他伸出手,想要取过宫尚角的药袋,可也就是这个瞬间,宫尚角立刻躲开了。
宫远徵:“哥,你……”
这下,宫远徵直接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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