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底初相逢

阿沅被咸涩的海水呛醒时，腕间鲛绡正缠住一截断裂的珊瑚。幽蓝海水里漂浮着细碎的血珠，像极了她在现世实验室培育的基因链荧光剂。三十七条银环海蛇的尸体盘踞在礁石间，中央蜷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他苍白的后颈浮凸出妖异的青鳞，九条蛇尾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辰荣叛军就在上面！"

追兵的青铜箭镞刺破海面，惊散成群的荧光水母。阿沅的尾鳍突然泛起灼痛，系统提示混着海水灌入耳膜：【救赎目标相柳出现，共感血契已激活】。

染血的银发缠住她的脚踝，阿沅低头对上双淬毒般的妖瞳。相柳嘴角溢出的血雾里裹着冰碴，那是妖丹反噬的征兆。她忽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些基因崩溃的小白鼠，也是这样蜷缩在笼角颤抖。

"别碰......"相柳喉间滚出蛇类的嘶鸣，指尖凝出冰刃的刹那，阿沅的鲛人泪不受控地坠落。淡金色的泪珠融进他心口裂痕，妖丹震颤激起的暗流卷起两人银发，在深海中绞成宿命的结。

剧痛如钢针贯穿天灵盖，阿沅在共感中看见冰封的记忆——

七岁的相柳被铁链锁在斗兽场，看客们将青铜酒樽砸向笼中。当他撕开最后一只蛊雕的喉咙，看台最高处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抚掌大笑："好一个天生妖物！"血顺着幼童嶙峋的脊骨淌下，在地面汇成蚩尤图腾。

"你在窥探什么？"相柳突然扼住她咽喉，妖化的竖瞳渗出黑血。阿沅的鲛绡被妖力割裂，露出心口淡粉的鳞片，那里正浮现与相柳颈后相同的青鳞纹路。

海面突然炸开惊雷，辰荣军的诛妖网铺天盖地压下。阿沅拽着相柳沉向更深的海沟，荧光苔藓照亮他破碎的妖丹——裂纹走势竟与她前世研究的基因链断裂图谱一模一样。

"往西......"相柳突然咬破她腕间，妖血与鲛血交融处绽开并蒂莲图腾，"三百里外有我的蛇蜕。"

阿沅的尾鳍掠过他冰凉的腰腹，共感血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相柳脊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九条蛇尾虚影突然凝实，将诛妖网撕成漫天星屑。当最后一道雷火劈入海底时，阿沅看见他妖瞳深处转瞬即逝的人性挣扎——像极了实验室小白鼠濒死时的眼神。

追兵的尸体缓缓下沉，相柳指尖还凝着未散的冰刃。阿沅尾鳍的鳞片剥落大半，露出渗血的嫩肉，却不及心口灼烫的万分之一——那里嵌着颗妖丹碎片，正随着相柳的呼吸频率起伏搏动。

"你的眼泪，"相柳忽然抚上她湿漉漉的眼睫，染血的银发缠住两人手腕，"是甜的。"

阿沅在眩晕中听见系统提示：【救赎值+5%，解锁记忆碎片·斗兽场的黄金面具】。相柳伤口渗出的黑血染透鲛绡，有几滴溅在她唇畔，腥甜中竟带着桃花的涩味。

深海重归寂静时，阿沅发现自己的指尖开始生出青鳞。相柳枕着她的尾鳍沉睡，眉心皱痕里还凝着未化的冰晶，九条蛇尾虚影如守护结界般环绕着她，其中一条的末端，残留着斗兽场铁链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