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暴前的数学公式

高启盛把粉笔头砸在卷帘门上时，林穗穗正用丙酮擦拭五金店账本上的血迹。少年校服袖口沾着氰化物试纸的淡黄，指尖在玻璃柜台划出刺耳的吱呀声。

"这题要用椭圆积分。"穗穗头也不抬，圆珠笔尖戳着草稿纸上的双纽线方程，"你哥前天送来的鲳鱼，鳃部有苯丙胺代谢物结晶。"

卷帘门轰然落下，高启盛反锁门栓的声音像子弹上膛。他校服第三颗纽扣缺了，露出锁骨下方注射过胰岛素的针眼——刑侦档案记载着，这是未来他藏匿毒品的位置。

"林家姐姐这么聪明..."少年俯身时，金属框眼镜滑到鼻尖，镜片折射出账本上暗红的数字，"不如算算旧厂街化粪池能分解多少具尸体？"

翡翠耳钉突然变得冰凉，穗穗的鼻腔涌出铁锈味。她抹了把鼻血，在草稿纸上画下笛卡尔心形线："就像这道题，表面是爱情函数，实际是黑市金流轨迹。"

货架后的暗门突然传来敲击声，三长两短。高启强拎着鱼篓进来，围裙下露出半截《孙子兵法》，泛黄书页里夹着陈书婷烫着大波浪的相片边角。鱼腥味混着印刷油墨的味道，在潮湿空气里发酵成某种危险的催化剂。

"小盛该回去复习了。"高启强将鱼篓重重放在天平上，指针在死鱼眼珠的注视下疯狂颤动，"穗穗要是得空，教教他怎么解三角函数。"

穗穗的耳钉在阴影里泛起青灰。她抽出压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下的纸条，上面是未来高启盛入狱前的笔迹："所有直角坐标系里，Y轴都是谎言的投影面。"

"先把这道黎曼猜想解了。"她在方程旁画出曼德博集合图形，"解出来就告诉你旧厂街地下管网的黄金分割点。"

高启盛突然扯开校服拉链，后颈的烫伤疤痕组成分形几何图案。当他用美工刀抵住穗穗手腕时，货架上的膨胀螺丝突然滚落满地——刑侦档案里，这正是未来火灾引爆点的位置。

"你们在做什么？"高启强的手掌按住弟弟肩胛骨，虎口处的烫伤疤卡住少年凸起的脊椎。鱼篓里突然跃起濒死的石斑鱼，鳃盖开合间吐出带血的泡沫，每个泡沫都映出未来陈书婷烈焰红唇的模样。

穗穗的鼻血滴在曼德博集合中心，墨迹突然顺时针旋转。她听见脑内传来溺水者的呜咽，是未来李响在双规前留给安欣的摩斯密码——此刻正转换成高启盛心跳的频率。

"明天还来请教姐姐。"高启盛舔掉虎口处的血渍，将美工刀插进《孙子兵法》第143页。泛黄书页突然渗出深褐污渍，穗穗认出那是未来徐江的血型。

当卷帘门重新升起时，高启强袖口落下的鱼鳞正巧盖住账本某个数字。穗穗的翡翠耳钉恢复成浑浊的淡绿，她看见未来新闻标题在潮湿的玻璃门上重叠浮现：

2006年京海扫毒大案告破 高启盛公寓惊现人体黄金分割陈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