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机械佛陀的眼泪

冷冻仓库的氮气白雾中，十八尊鎏金佛像睁开了电子眼。江离的后背撞在结霜的货架上，0418的纹身倒计时在皮肤上灼出焦味。朱朝阳锁骨下的克莱因瓶图腾正在吞噬冷雾，将三人吐在堆满氰化钾罐的货架间隙。

"这里是……少年宫地下仓库？"朱晶晶攥着断裂的芭蕾舞鞋带，突然指着雾中某处尖叫。五米外的玻璃冷冻仓里，漂浮着穿粉色连衣裙的另一个自己，后颈纹着清晰的0420。

严良的枪声撕裂冰雾。

"小心！"江离旋身将朱朝阳扑倒。子弹擦过她耳钉，在钛合金货架上迸出火花——弹头上赫然刻着【轮回者编号0917】。

张东升的机械臂穿透雾气抓来，指缝间滴落液态氮。江离翻身滚向冷冻仓，瞥见仓内实验日志的残页："观测者计划第19批克隆体，记忆植入进度78%——朱朝阳/严良双生子项目。"

"原来我才是赝品。"严良的苦笑从头顶货架传来。他撕开警服，胸口纹着与朱朝阳镜像对称的克莱因瓶，瓶口涌出的不是数学公式，而是葡萄味棒棒糖的包装纸。

朱朝阳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的纹身正在吸收冷冻仓渗出的蓝色液体，皮肤下血管凸起成笛卡尔坐标系。当张东升的机械手指即将扣住他天灵盖时，少年反手抓住对方无名指，将婚戒狠狠按进自己纹身中心。

"密钥验证通过。"机械佛陀们突然齐声吟唱，电子眼投射出全息影像——原著中徐静溺亡的湖底，此刻正沉睡着上百个戴婚戒的仿生人尸体。

江离的银链突然绷直。暗处冲出满脸是血的普普，她手里的哮喘喷雾器喷出绿色火焰："快走！浩子在通风管埋了炸药！"

"救赎值+25%，当前进度80%！"

"警告！张东升核心处理器过载，自毁程序启动——"

朱朝阳在爆炸气浪中扑向冷冻仓。当他的手触到玻璃罩内的克隆体时，所有机械佛陀同时流泪，汞合金眼泪在地面汇聚成函数图像。江离看清那是心形线方程时，严良突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替我告诉观测者……"警服开始融化，露出里面印满数学公式的仿生皮肤，"双生子实验的误差率，永远不可控。"

冲击波掀翻货架的瞬间，江离抓住了两个选择：朱朝阳伸向克隆体的手，或者严良枪口飘出的记忆芯片。佛像们的电子诵经声里，她听见自己纹身倒计时咬碎最后三分钟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