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43 夜深

　他很不受欢迎。

　　魏劭在台上忙活时，台下渔阳郡的其他大小世家当家人以及军中各将领、府衙诸多官员基本上都对他没有好脸色。

　　看见就要白一眼。

　　忍住没上去踢一脚、砍一刀就已经很大度了。

　　毕竟才过去七年，很多人都有亲人在那场惨剧里丧生。

　　乔平却是个很稳的人，他淡定从容地从众多敌视目光中走过，排着队，和前面所有人一样，恭恭敬敬地在香炉中插上一炷香。

　　上完香便是招魂。

　　魏劭手捧盔甲，跟在大巫身后，步行下山，向魏府祠堂走去。

　　徐夫人带着朱氏和苟黛，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他们几个一路步行，其他人也抛弃马车，选择走路。

　　逶迤的队伍拖了很长，缓缓进入渔阳城。

老魏侯在本地的名声很好，反正比魏劭好，百姓们都很怀念他。大家很早就知道祭礼的事，都早早收拾好了，腰上系一块白色麻布，自发地守候在道路两旁，目送他们一行人路过。

　　就这样，到了祭礼的第二步，英灵归来，请入祠堂。

　　魏家人丁不算单薄，主支人丁不旺，但旁支人口不少，于是阵亡于沙场的也多，神案上密密麻麻都是牌位。

　　老魏侯魏经的居于下排中央。

　　苟黛还未嫁入魏家，严格来说，不算魏家妇，她就止步祠堂门前，在门外磕了几个头，就退到一边，跟在朱氏和徐夫人身后，接待城内贵妇。

　　这一整天，魏府的气氛都极其肃穆。

　　到夜深，送走最后一批宾客，他们几个才坐在一起，简单地吃了点东西。

　　那三位的胃口明显不佳。

　　苟黛很饿，但也不好意思多吃，不然想啊，这么悲伤的日子，大家都难过地吃不下饭，你倒好，造得比平时还多，狼吞虎咽的，那像话吗？

　　所以苟黛也陪着略略动了几下筷子就放下了。

　　饭后，仆人收走桌案杯盘，所有人退了出去，屋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

　　都沉默着不说话，室内只听见灯花偶尔的哔啵声，以及外面的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徐夫人才长舒一口气。

徐夫人：了却一桩心事，你们也该放下了，以后路还长着呢，日子还是要往前看。

　　朱氏和魏劭都没有吭声。

　　徐夫人突然看向苟黛。

徐夫人：你姑母喜欢你，你以后多陪陪她。

　　苟黛点头。

　　而难得听到婆婆一句软话的朱氏，眼泪突如其来，流了满脸。

　　徐夫人又说:

徐夫人：二郎心思重，你也多费费心。

苟黛再次点头。

徐夫人：好了，夜深了，都回去吧，明日不用过来请安了，都歇两天。

　　她和魏劭一左一右扶着朱氏走出这边院落。

　　到了院外，朱氏推开了他两，搭上姜媪的手臂。

朱氏：你们两个说说话吧，不用送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着，浑身疲惫地远去了。

　　夜色里，黑黑的回廊下就剩下苟黛和魏劭了。

　　她这才发现，周围刚才还围了一圈的人，这会儿一个都不见了。

　　他们还把大半的灯都拿走了，只留下了一盏。

魏劭面向这边站着，看不清面容，只见到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高大的身影像个铁塔。

魏劭：走吧。

　　他握着风灯，示意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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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谢书友游客1563320647674的会员，聽蘭的打赏，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