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实上，卓玛还没有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父亲。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着什么，明明伊斯都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和让步，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马上做个了断呢？

　　卓玛一面厌恶着自己的优柔寡断，一面又冲伊斯展露虚假的优雅笑容。现在的她完全没有用最真实的一面去面对伊斯，明明她也喜欢着伊斯，却还是放不下所谓贵族的架子，真是可悲。也难怪会被人称为废物了。

　　“卓玛小姐，我有个请求。”

　　“嗯？”

　　“亚当斯家……是可以申请外出的吧？”

　　“是，是没错。”

　　伊斯双手合十，认真地低头请求：“我知道这样很勉强你，但是，但是能请你腾出一天来吗？我想增加跟你度过的时间，只是在单位和你家聊天，时间真的太有限了。”

　　“……”

　　老实说，卓玛也想增加与伊斯独处的时间。她恨不得直接跑到伊斯家去，可是亚当斯家的家规太严，只要理由不合理就会遭到拒绝。

　　除非……

　　“好，我一定会出来的。什么时候出去？”

　　“哎？那个，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卓玛故作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当然啦，伊斯还真是大惊小怪。”

　　“我，我想明天就出门！”

　　“嗯？工作呢？”

　　“请病假然后翘班。”

　　“真没想到个性认真的你会说出翘班这种话。”

　　卓玛也想体验一次彻底解放自我，抛除一切世俗烦恼的感觉，她也跟着扬起嘴角，向伊斯伸出手：“我越来越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伊斯也喜悦地眯起眼睛，握住卓玛伸出的手：“我也是！”

　　当天晚上，卓玛在送别了黛辛里后，就托安妮请来了父亲。见面地点是在卓玛所生活的宅邸的会客室，她为了防止父亲冷嘲热讽，将茶点悉数备好，甚至准备了父亲最喜欢的郁金香插花，把花瓶摆在桌子的左侧。

　　终于，父亲踏入了会客室。

　　不等卓玛开口，他就略显焦躁地询问：“你已经得出答案了？”

　　卓玛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是的，父亲。我有很多事想向您禀报，若是时间允许，能否坐下来慢慢与我谈一谈呢？”

　　金斯文抿紧嘴角，他的眉头紧皱，不知是在为什么感到不快。果然，连占用他的一丝时间都是罪孽吗？正当卓娅打算直接说出结论，放弃促膝长谈时，父亲却又径直穿过她，坐到了沙发上。

　　期间，他仍然沉默不语。

　　卓玛战战兢兢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父亲，我决定了。我，卓玛，要舍弃身为亚当斯家族的贵族身份，自降为平民。今后决不会占用本家任何资源，也决不会为本家带来麻烦。如果有必要，我也会定期回来参与社交事件。能否请您破格批准呢？”卓玛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她攥紧拳头，只是低头盯着地面。

　　然而，金斯文仍然一语不发。

　　他缓缓喝了口红茶，这才悠悠开口：“这红茶真好喝。果然，只有你能泡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