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相互救赎
“莫叶，如果你也诞生在龙族就好了，我们会一起生活，一起互相帮扶，成为彼此间的青梅竹马，一起去田间里散步，享受着清风刮过我们的脸颊。享受着拥有彼此的快乐”
子桦将头靠在莫叶的肩上，闭上眼嘴里喃喃自语说了好多假如和如果，莫叶则冷冷看着公交车车厢，若是没有战火，人族或许也会像现在这样热闹与宁静。
他将自己的黄外套披在子桦身上。子桦的蓝龙尾被外套遮住一大段。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似乎第一次有人愿意帮助如此弱小的自己，关心自己，遇到了世间难遇的知己
“呐，莫叶，如果世界上没有了战争，你会想去做什么？”
听到子桦如此问到自己，莫叶沉思了一阵
“去看看海岸吧，我不像龙族会飞，也不像魔族那般长寿，看到大家快乐的笑容我的心里对自己的愿望就满足了”
“这样啊，假如，我是说假如，若有你来世，能停足在我的屋檐下看我练习剑法吗，哪怕是一只不被人待见的乌鸦也行”
莫叶将头望向公交车的车顶，来世？他真的有来世吗，那些电视里的情节，上辈子未完的事下辈子变成其他动物来报恩。 若真有来世，他想变成一只白猫，懒散的晒着太阳。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昼夜交替。趴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看不懂的人类文字。
那个世界没有魔族，没有战火，只有普普通通的生活，以及——爱着他们所有人的自己
莫叶的眼眶不知道何时湿润了，子桦用手指擦去自己眼角的泪，将嘴凑到叶的耳边如是说道
“我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相信最真实的你”
“谢谢你，子桦”
莫叶将她紧紧抱住，亲人，朋友，或许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她是他唯一的依靠，他也是她唯一的救赎
他也曾经在自己国家也乘坐过公交，但公交车往往都是被名为魔族的怪物袭击，对于怪物来说，他们是最好的口粮，对于他们国家来说，他们是国家的子民。但是狩猎者往往也意想不到，他们所馋食的猎物会穿上机动装甲向他们发起反击之弓矢
“这里已经没有怪物了，这里很安全，不用再活在恐惧中了，莫叶，别对我抱有恐惧，我并不是要来吃你的怪物，而是降临到你身边，治愈你心之创伤的突兀者”
子桦安抚着莫叶
[魔族会伪装成人类最亲的人，骗取人类的感情杀掉他们，或者挑拨离间将一个人逼上疯路再加以残害]
叶叹了口气，振作起精神，眼神由无神变得重新充满光亮，就像小时候天真无邪说要当除魔师保家卫国的他
突然公交车紧急刹车停了一下，匆匆忙忙打开了车门，车门的站台显示的正好是他们所要到达的站
莫叶为子桦提起箱子，子桦这一次牵起的莫叶的手，莫叶的手变得温暖，像是刚揣包里伸出来
“呀，到站了，真是不好意思你头不舒服还好心帮我拿了这么久的行李”
二者下了车，一人一龙漫步在少有人在的街头慢慢回家。月亮在天上挂着，布谷鸟的啼鸣让子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莫叶还在不在。
叶打了个哈欠，子桦揽着自己的手不放，碧蓝的头发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炸毛了，眼睛死死闭着，似乎不敢看前面的路
“前面好像有个穿白衣服的老婆婆诶，手里端着一碗——绿豆汤？旁边的牌子上写着什么孟婆汤？走，我饿了去喝一碗”
“穿白衣服的老婆婆？孟婆汤，喂，等，等一下，哎啊，别去，求求你了，我想回家睡大觉，能快点走吗，这里好黑，感觉鬼能把我拐走”
子桦死死拉住叶的手臂，睁开害怕到紧闭的眼睛。带着般若面具的叶把她吓的脸都白了，直到莫叶哈哈大笑的嘲笑声才让她缓过神来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还有，哪里来的般若面具，半夜三更把我魂差点吓飞了，不管了，今天你必须做出点补偿”
“补偿？可是我只负责护送你回家，再说了你这一段夜路都是抱着我的手臂死死不放的，手都麻了”
莫叶取下红般若面具，露出那张满是温柔的脸。
“我不管，明天必须请我吃好吃的”
“可是我们明天见面见不见的到都是个问题”
“……”
“？”
“能在我家过夜吗，就一晚，”
子桦摇着莫叶那酸胀的手臂再次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莫叶，碧蓝的龙瞳仿佛随时都会涌出不争气的眼泪一样
莫叶捂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第二天还得去老朋友的坟地那边探望探望，为她烧上纸和纸花，可是——眼前这个十八万岁的小家伙估计是舍不得自己离开吧。第二天估计又要以什么理由拦自己
[龙族一万岁为年龄上的一岁]
“好吧，你赢了”
“好诶”
一人一龙打闹的声音似乎让周围的气氛不再恐怖了，子桦和莫叶从周边的小事聊到了宇宙起源，子桦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在莫叶面前装起了可爱，她想知晓莫叶的所想，所历，和未来所的想做
或许在她心里，她救赎了莫叶，莫叶也将自己的内心的温热带给了他
或许有莫叶在身边，世界都是温暖的
不久后子桦回到了她家的门前，匆匆忙忙的从包里拿出钥匙对准钥匙孔，并将钥匙一扭，大门顺势打开
“害，有劳你了，进来吧，我爸烧起壁炉在呢”
莫叶将行李放在客厅沙发上，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壁炉带来的温暖。他坐在软踏踏的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已经很晚了，看着子桦的父母还在为着明天的苦日子而劳作时，他不由得感叹真希望自己国家不再有战乱，自己也能过上这样安居乐业的幸福日子
“走吧，我爸妈为了明天的生计已经好几日没睡觉了，要不是因为最近要上交点大税给政府，政府全用于造武器支援人族”
“又是因为战争吗……”
“希望不会波及到这里，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沉浸在悲伤里出不来可不好，不是吗”
子桦拉着叶来到了卧室，看上去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床，堆满垃圾桶的零食袋，以及靠着公主床旁边不远的硕大衣柜。那衣柜似乎能藏一个人进去
子桦打着哈欠，去浴室冲了个澡后换了件睡衣打着颤出来了
她打了个喷嚏，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进被窝里，被窝是热的，莫叶开了电热毯。他开着床头柜的小盏台灯看着漫画，见子桦那副感觉身体要结冰的样子连忙问她怎么了
子桦没有说话，只是蜷缩在被窝里
“好烦啊，热水器又坏了，父母亲忙不过来，只能洗冷水了”
“不幸中的万幸，幸好我开了电热毯暖和一下被子”
莫叶说着打着哈欠，将漫画书放在床头柜上，关上了台灯，躺在那软踏踏的公主床上面，他的左手臂被子桦抱着，子桦用头蹭着他的手臂，发出嘤嘤嘤的奇怪声音。就好像子桦把自己当做了抱枕？
子桦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睡的很香。莫叶闭上眼睛，那来自故乡的战火与思绪，又再一次染入他的梦境，亲人，朋友，全在怪物的利爪丧生，又有曾经像他一样的除魔师挺身而出灭掉不知道多少的魔族分巢
他爱着他/她们，他默默爱着她们所有人，但他却看着他们命丧于一群名为魔族的怪物之口
莫叶却什么都做不到……
[第二天早晨]
莫叶早早换好清晨出门的衣服，蹑手蹑脚的走过子桦的床边，替她盖好被子。嘴里叹了口气。
“再见啦，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是站在人与龙仇恨的对立面”
莫叶收拾好行李，提着行李走出了子桦家门，微风吹过他的发梢，也给他带来的精神上的放松，他关上铁门，铁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最后咔嚓一声锁上了
他活动活动肩膀，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子桦的家门口
“——等，等一下”
听见有人在叫着自己，莫叶回了头，发现子桦从门缝中探出脑袋盯着莫叶，碧蓝的龙瞳红肿着，似乎为这一刻的道别做出最后的不舍
“？子桦，你不是睡着了吗”
“因为你落下了一件东西”
“可是我东西都带齐了啊，还有，天气最近变冷了，小心着凉。”
莫叶对她微微一笑，子桦去摇了摇头，用手擦干眼角的泪，似乎是想将心底的情绪全部的发泄出来，对莫叶如此沮丧的喊着
“你落下了我，所有人都在自己最喜欢的早晨离开，只剩下自己独守着空落落的院子，我知道你我只是路人，可你给我带来的温度和热情将我内心枯寂的世界带来了色彩，我想说，谢谢你莫叶，感谢你让我看到了如此繁华的世间”
“……”
莫叶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暗淡，接着强打着微笑着对子桦说道
“若年以后，等人族和平来边穹相会吧，那里估计会变成一个上好的景点，记录人族的抗争史与屈辱史”
莫叶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银龙项链取下戴在子桦脖子上，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不知道为何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我，我真的可以吗？你之前说过这是你老友的遗物，明明你戴在身上更合适”
莫叶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背对着子桦，手里汇聚出一把湛蓝色的长枪，长枪的颜色和天空很接近。又如同大海，到底是大海将天空染蓝，还是天空映射着大海的颜色？
“这个项链，封印着我的部分力量。若是遇到危险，可将力量解放保护自己，子桦。请不要为我的离去而哭泣，因为我会化作其他事物陪伴在你的身边”
莫叶摸了摸子桦的头，子桦慢慢的关上门。门缝那看着眼前棕发男人的背影，她的泪再一次跌落到了银龙项链上。项链变化成一只白狐，蜷缩在他的怀里
莫叶坐上出租车，前往自己来龙之国的最终目的——在老友墓前放上一朵鲜花叙叙旧
司机看了一眼莫叶，像是在看一个新奇的生物，人类很少踏入其他种族的国度，说是很少踏入，其实是要面临魔族搜查逃亡者的封锁
因为莫叶体内的另一个他，他才没有被查出来是人族逃亡者
“是人族吗，这几年很少看见人族来啊”
司机是一只黄东方龙兽人，他盯着叶看了许久，觉得他像谁，但是又没太大把握确信
“人族被下了封锁令，只能呆在人族安全区，现在动力甲，军备资源紧缺，高层区又对此时不管不问，故意装聋作哑，但很奇怪，魔族未出现在富人区”
莫叶叹了口气
“别想太多了，想想以后吧，既然你从那人间炼狱逃出来了，那你就该一新的身份在这里定居，安安稳稳的活过自己短暂的人生，”
司机开始打表，出租车打表器的声音让莫叶想到了从前，和老友在田间尽情奔跑，玩累了就躺在麦田里，看着天空时不时飞过一排大雁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繁华，一片生机之景，这让他很是羡慕，羡慕和朋友去逛街没有怪物的威胁，羡慕自己想去哪里都不用担心被怪物叼走的日子
也羡慕——城市一片繁荣的样子
出租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莫叶在向老板道别后，独自一个人前往墓地，手里用自己的气能汇聚出故友曾经所用的枪
他慢慢向前走着，枪的颜色已经不再那么耀蓝，他的心似乎也像子桦一样，对着某件事做出最后的告别。
“哟，来了，遗物带上了吗”
“她的长枪”
“项链呢”
“丢了……”
“丢了！！！诶不是，你这家伙能不能长点脑子，，这可是是冉，为保护你而死的冉！你连遗物丢看不住？”
面对面前以老子自称的犬兽人，莫叶没有吭声，只是长吸一口气将长枪插在故友的坟墓上，长枪被莫叶的能力转化成夹竹桃树苗。然后默默坐在树苗前喝着闷酒
犬兽人梳理自己凌乱的白发，一手抢过莫叶手中的仙狐酿。拎着他的领子质问道
“难道你就以如此态度来……”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人族快完了，我的国家快完了，我只能看着我的故土一步步被魔族侵害，践踏，我却无能为力，因为那些怪物——就是我所信任的高层领导”
莫叶擦干嘴角的酒，在出租车上，他听到的新闻，人族政府面对魔族要求割地赔款给它们，魔族想要人族的外围城墙到平民区城墙的距离
人族竟然同意了
明明条款都是如此的不公，那些麻木的政府却为了利益看着自己的国土一点点沉沉没？
“你能不能振作起来，你曾经可是笼中鸟小队的除魔师！你不能就此放弃”
莫叶抬起头，和犬兽人四目相对，听着犬兽人的那气炸的语调，他的眼神似乎又变得无神起来
“说的也是，我总有一天会从它们手中夺回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也将会让它们得到应有的复仇，为了我们，为了家人，为了人族的未来，我必须时时刻刻擦亮我的刀刃挥向他们的心脏”
莫叶清醒了一点，他恍若间看见老友对自己点头，冲自己傻笑。莫叶那一刻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驱逐魔族，救我国邦，欺我笼中之鸟，必将血还
莫叶转头看向了夹竹桃树苗，他懂了，这正是冉赋予给自己的意义，就像自己赋予给子桦的意义一样，
将温度带给他人，照亮他人前方的黑暗，不，是照亮全人类存亡前方的黑暗，因为现在只有他清醒着，只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嘛，这才是本大爷认识的你”
“谢谢你，阿卡什，我必须驱逐怪物，哪怕我的结局只会迎来悲凉”
“谁叫我们合起来就叫莫叶。阿卡什呢”
“我必须找个落脚点去造出动力甲，以极快，不更快的推进器速度斩倒几十，几百只魔族”
莫叶说着将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包里掏出了父亲曾经送给自己的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动力甲的工作原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