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二十九
程灵月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绿莹莹丹药，感受到丹药里似乎快要溢出来的生机之力，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感受到飞速接近的气息，她眸色一闪，伸手握住丹药，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陈氏的面前。
早在相柳那便宜爹来西偏院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
她知道防风族长是个什么人，自私自利，市侩又小气。
若让他看到这枚丹药，恐怕就不会想把丹药给陈氏服用了。
毕竟在他心里，陈氏和防风邶母子两人的分量，又怎么能和如此神丹相比。
陈氏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程灵月，愣了一下，随即面露笑容，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程灵月出生打断。
“陈姨，先把药吃了。”
说着，程灵月不容拒绝的把丹药直接塞入陈氏口中。
陈氏还没反应过来，丹药便在她口中融化，接着一股温和且庞大的药力就把她包围起来。
陈氏迷茫的双眼一闭，整个人便躺倒在床榻之上。
相柳和他的便宜爹就在这时推门而入。
面露急切的防风族长看到眼前的情况，顿时满脸心痛的呆立当场。
暴殄天物啊！
好半响他才回过神，知道此事已经无力回天。
想到身边还有人，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心痛，牵强的扯起一抹僵硬的笑，转头看向防风邶。
“等你娘好了你，你就过来商量去轵邑城的事。”
说完，转身而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给程灵月一个眼神。
此时屋内没了碍眼的人，相柳看着少女白得似乎都要透明的小脸，脚步急切的上前。
“你……”
然而不等相柳寻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此时身边没有陌生的气息后，程灵月没日没夜，且用损伤本源为代价的疲惫瞬间爆发出来。
她耳边再听不到声音，只看见相柳嘴唇开合，急切的向她走来，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一阵清光闪过，眼前哪里还有少女身影，只余一朵青莲漂浮在半空，灵光黯淡。
相柳的身子一僵，伸出的手了停在了半空。
他看着那失了一小半花瓣，和三分之一莲心的青莲，怔怔出神。
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感情在相柳心中汹涌，翻江倒海。
良久，他神色一片冷然。
他看了眼床榻上被浓郁得化不开的生机之力包裹的陈氏，然后伸出手，灵力化作片片细丝往青莲缠绕而去。
灵力像不要钱一般的往青莲输送而去，可也只稳定了青莲身周灵光，并没有其他作用。
正在此时，似从时空长河中传来一声蝉鸣，一只玉蝉的虚影出现在莲心的缺口之上。
原本来被相柳灵力包裹的青莲，身影渐渐虚幻，直至消失不见。
眼睁睁的看着青莲从自己面前消失，相柳猩红的蛇瞳出现，眼里满是暴戾之气，身上的气息翻涌，眼看就要冲破神族的伪装。
床榻上轻微的响动拉回了相柳的心神，他眼神冰冷的转头看去，正对上陈氏温柔的目光。
一瞬间，空气似乎都为之一静。
良久，相柳气息渐渐平稳，猩红蛇瞳隐没。
他此时虽还是防风邶的模样，但看陈氏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儒沐和温情。
不知过了多久，陈氏终于出声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她似乎并不意外眼前的一切，她看了看屋内，问道，”阿月姑娘呢？”
相柳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陈氏有些担心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她也顾不得现在身体宛如新生的轻松，急道，“阿月姑娘是不是出事了？”
相柳看了陈氏一眼，良久，微微点了点头。
又是良久的沉默，陈氏看向眼前熟悉的容颜。
“你叫什么名字？邶他…他可是遇见危险了？”
陈氏其实早知道，她的儿子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但作为母亲，心底还是有那么一分希冀。
相柳看着陈氏的神色，哪里还不知道陈氏心里恐怕早就明白了。
他也不隐瞒，将他如何遇见防风邶，如何与防风邶做交易都全盘告知。
陈氏双眼含泪，静静的听着。
得知了全部的陈氏默默流泪很久，最后终于是释然了。
她含笑看向相柳，“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
是啊，她是母亲，怎能感受不到眼前人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不管你是谁，但你拥有了邶的一切，那你就是防风邶，是我的儿子……”
陈氏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她虽心痛，但也尊重儿子的决定。
何况这些年的相处，眼前这个融合了自己儿子一切的人，又怎么不算是自己的儿子的延续呢。
本来以为暴露后，这偷来的亲情就要瞬间离自己而去的相柳，在陈氏的真情安抚下，终于扯了扯嘴角。
“娘？”
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儿子，陈氏双眼含泪，眉目温柔的应道。
“诶，好孩子。”
温情过后，陈氏再次提起程灵月。
“邶，阿月姑娘如何了？”
防风邶这时候才将之前的事情简单的给陈氏说了一下。
对于阿月姑娘是一朵花妖的事情，陈氏只微微诧异了一下，接着就是满心的愧疚。
“都怨我，我现在感觉身体比年轻时候还好……那灵虫是不是阿月姑娘的本命灵兽？”
陈氏虽不受重视，但也是氏族出生。
虽然她所出生的氏族实在微弱，但还是有一些见识的。
“我曾经在书册上看过，那倒像是本命灵兽护主。之前听阿月姑娘提起过，她说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望师父了。
你可知她的师父是谁？或许可以……”
还不等陈氏的话说完，相柳就是眼前一亮。
对啊，阿月的师父是巫王……
他要去百黎。
看着儿子在眼前瞬间消失，不等陈氏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句话随风飘来。
“娘，你好生修养，我要出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