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二季94
此时，夜已深。
长街前堆雪的巷道口，突然冒出一阵雾气，雾气渐浓，慢慢弥漫到长街之上。
程灵月看了眼刚出抱月楼的范闲，一个起落，调整了一下位置。
微白的雾气在这连日降雪的京城并不显眼，却能有效的隔绝人们的视线。
程灵月之前看到的健壮男子身影，也缓缓的隐匿在白雾中。
她瞄了眼已经发觉不对，飞身上了对面楼阁屋檐下的范闲，琢磨着是不是要给燕小乙来一下狠的。
现在天天跟着范闲，虽然也不觉得累，但这三天两头下雪的天气，让她有些烦了。
范闲安静的趴在屋檐下的横梁上，眼神死死的盯着长街尽头还在缓慢弥漫的白雾。
他知道，燕小乙这是终于等不下去了。
院长果然说的不错，失了儿子的父亲，还是发疯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太过担心，现在不知道隐在何处的阿月，就是他心里的底气。
白雾最浓处，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如一座山般矗立在其中。
今日是范闲向二皇子发动总攻的时候，身边的得用的人都派了出去。
对于某些人而言，范闲现在身边的防御薄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也是他，煎熬隐忍了这么多天，等到的最好时机。
他目光坚毅的看着抱月楼前，缓缓的伸手从背上取下长弓。
范闲回京后，对他那居高临下，一副看下等人的蔑视态度，他忍了。
因为他只是一个猎户的儿子，而范闲是庆帝的儿子。
可当他在大营中看到燕慎独的尸体时候，他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他知道在京城暗杀范闲意味着什么，但他戎马半身打下的基业，如今没了儿子，难道要拱手他人？
他已经疯了，完全没有去想这么做的后果。
今夜他就要问一问范闲，当日到底是谁潜入军营，杀了他的儿子。
不管是谁，燕小乙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他一定能杀了对方。
除了那四个老家伙，他不惧任何人。
握着长弓的手一紧，燕小乙往前踏了一步，浑身携带的杀气，让面前的白雾都为之一荡。
然而，他的脚马上又收了回去。
燕小乙有些惊疑不定的往前方的房顶上看去，可空空如也的房顶，让他肌肉瞬间绷紧，瞳孔为之一缩。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他身影轻一动，用旁边屋门前的石狮子挡住了身体。
就在刚才他踏出那一步时，一道濒临死亡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似乎他只要踏实了那一步，他立刻便会身首异处。
这种对危险的感知，是他从小在林间和野兽打交道养出来的，对于能危险到自己生命的危险，他总能提前感觉到。
程灵月此时刀已经出鞘，不过看到已经躲在石狮子后面的燕小乙，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真是如野兽一般的直觉啊。
她都想好了，在皇宫过来的那道气息到达之前，直接把燕小乙的一条胳膊卸了。
一个弓箭手，没了一只手，那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她既没有杀人，后续引起的麻烦范闲也能给她遮掩过去。
可惜了。
看着远处飞快接近的轿子，程灵月颇为遗憾的收起了长刀。
一闪身，就到了范闲身边。
将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范闲吓了一跳，好在他紧紧的闭着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
程灵月凝气成线，嘴巴轻微的开合。
“是燕小乙。”
范闲只有一只耳朵听见阿月的声音，知道这定是类似于传音入密的手段。
他点点头，脸上并没有惊讶，他早已经猜到了。
如今最想杀他的，又敢在京城来刺杀他的，除了燕小乙，不做他想。
“皇宫来人了，气息很强，只比我弱稍许。一会儿，燕小乙就会离去。”
范闲有些有些震惊的看向阿月，程灵月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她摇摇头，“是洪四痒。”
范闲被自己刚才一瞬的猜想震惊后，随即就迅速冷静了下来。
阿月可是说过，那位是她都忌惮的人，气息怎么会比阿月弱呢。
果然，他从阿月口中得到了肯定。
